恶之华

作者：小野寺系 （为《电影旬报》等撰稿的日本影评人）

（题目是译者加的的，原文地址： //realsound.jp/movie/2019/09/post-421191.html ）

“那时候我在想着这些啊……” 不经意间想起让人怀念的初中或高中时代，产生一种羞耻和痛切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心情，无论是谁都会有这样的体验吧。

年轻人特有的不安分的自我意识和特殊的爱好，以及在那个时候感觉到的、好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的热烈的心思，也就是经常被调笑为“中二病”、“黑历史”的，就是电影《恶之华》怀着共鸣的感情所讲述的。影片根据漫画家押见修造的同名作品改编。

乍看之下，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性格扭曲的中学生的“残酷物语”。但是，从本质的意义上说，电影里折射出的主人公的青春，和大多数人的学生时代的体验都有重合之处，具有一种普遍的魅力。一句话，这是一部无论谁都能产生共鸣，毫不拐弯抹角的纯粹的青春电影。在这篇文章里，我想考察一下为什么这部电影会给人带来深深的感动。

日本全国有7成都是山地。日本很多的小孩子，就出生在被大山包围着的小城市的普通家庭里。在这样的闭塞感之中，街头并列着很多来自大城市的分公司或连锁店。小孩们目睹着这种独特的风景，在父母和老师等身边的大人的抚育下渐渐长大。这部电影也正是在这样的舞台中展开。

说到中学生，那正是自我意识急速萌生的时期。就这样顺从自己成长的环境，度过和身边的大人们一模一样的人生吗？对于这样的事情感到疑问或反感的学生不在少数。这种感情的表达方法因人而异，有些人成为不良少年做出一些反社会的行为，有些人沉迷在摇滚和嘻哈等叛逆的音乐文化里，还有一些人逃学去看大海什么的。

电影的主角，由伊藤健太郎扮演的春日高男，则是用“阅读文学作品”这种比较土的方法，成为了一个“教室里的低调的反叛者”的中学生。他阅读着波德莱尔的《恶之华》、巴塔耶的小说《眼球谭》以及涩泽龙彦的文章，内心里想着“这个小城里边能理解这么厉害的作品的人大概只有我了”，于是产生了一种成为自己心灵支柱的优越感，借以打发着无聊的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读书在他人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但是对本人来说，尤其是在刚开始思考事理的那个年纪，却是会给人生带来巨大影响和冲击的行为。

那么，什么是“青春电影”呢？答案虽然因人而异，但在我看来，青春电影应该描写这样一种主角：他们在各种各样的制约中，并不考虑“利益计算”和成年人的常识，而是选择了不受规则束缚的行动。所以，即使是上了年纪的主角，如果影片反映出他们抱着纯粹的心思过着纯粹的生活，那么也可以说是青春电影；反之，虽然描写的是学生生活，但如果他们只是遵从着“利益计算”和常识而生活的话，那么就不应该称为青春电影了。

在这部电影中，主人公春日和人见人爱的优等生佐伯奈奈子 （秋田汐梨饰）开始交往，但同时他又被另一个女孩吸引而不能自拔，那是由玉城蒂娜扮演的，大骂老师是“屎壳郎”，在学校里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问题少女仲村佐和。

仲村有着自毁一般的狂气，与其和她拉拉扯扯，还是应该和佐伯认真交往，在当地结婚，找个安定工作建立幸福家庭，才是理性和建设性的判断吧？但是，那就意味着要舍弃过去的自己，这个过去的自己阅读着波德莱尔的《恶之华》感受到压倒性的高扬感，但现在却要被自己瞧不起的“普通人”所同化。在这部电影中，一边愿望着“我想成为特别的人”，一边又被周围环境影响而随波逐流，这种内心的纠结，通过几位女性角色表现出来。

电影里表现出的“三角关系”和人生前途的问题，会让人想起同样根据漫画改编的青春电影《飞翔的情侣》（翔んだカップル，药师丸博子主演）。导演井口升说：“能够请我最喜欢的电影《飞翔的情侣》的演员鹤见辰吾出演（春日的父亲），非常荣幸。个人安排了一个隐藏彩蛋，鹤见君出场之后，健太郎在走廊里行走的镜头其实是向《飞翔的情侣》的最后场景表达敬意呢。”

《飞翔的情侣》是导演相米慎二的成名作。“有一点点色”的学生时代的令人心动的题材，其影像的清新和美丽，几乎给人一种冲击感。而这部《恶之华》也是从“不知不觉把暗恋的女同学的体操服偷回家”这种下流的行为开始，之后走向和自我意识有关的大主题。

春日和仲村在无人的教室中疯狂破坏，这一场景也会让人想起相米慎二导演的《台风俱乐部》（1985年）。在学校里大搞破坏这种“恐怖”行为，也是一种愿望的表达：不想按照大人既定的规则生活。

从伦理中逃脱出来，采取反社会的行动这样的电影，以前就有市川昆导演的《炎上》（1958），根据三岛由纪夫的小说《金阁寺》改编，放火烧毁历史建筑这样一种行为和纯粹的年轻人的心思重合在一起。《恶之华》里果然也有放火这样的情节，让人浮想联翩。从这个意义上说，本作是和《青春的杀人者》（1976）、《19岁的地图》（1979）、《盗日者》（1979）等属于同一个系谱，它们表现的都是年轻人对社会感到厌恶，忍无可忍最终爆发。

影片中和青春时代告别的让人心痛的场面，则会让人想起美国好莱坞的一些青春电影名作，如《午夜牛郎》、《周末夜狂热》、《不羁夜》等。

所以，这部电影初看起来或许会给人一种“变态少年问题少女的难以理解的故事”的印象，但其实可以说是一部具有普遍意义的青春电影。

这些年，人们经常用“中二病”、“黑历史”一类的词语进行讽刺或自嘲，“那会儿那样做到底是要干什么？” 青春时代那种无视利益计算的纯真的思绪，似乎被当成了弱智低能的特征。但是，如果把这些东西完全排除的话，那么我们得到的，不过就是一个毫无个性可言，人们只知道服从既存的权力和规则的病态社会而已。

因为生活的问题，总有一天必须要向社会做出一些妥协，但即使如此，以“青春”的名义放纵自己的疯狂和傻气，这对于人生来说也是必要的东西吧。曾经有过这样的青春的人们，看了这部影片，一定会回想起当时有着纯真的思绪的自己吧。这部电影，或许就是当时的自己向现在的自己的一种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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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华》虽然主打欺凌，但我觉得而更像是在讲一对不同于寻常青春期男孩女孩找到同类而产生出的惺惺相依，跟欺凌实在扯不上过多的关系。再看人物的造型方面，春日高男的一出场，就是一个典型的普通初中男孩形象，穿着学校制服，如果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外貌在同类男孩中很出众，阳光帅气，这也是班花佐伯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他一出场的造型就在课桌下读书，书是《恶之华》，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选择的书，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其实他的内心比一般孩子更成熟也更能认清自己，而电影之所以能发展，就建立在春日偷拿佐伯的运动衣被仲村发现而提出离谱的要求，刚开始的春日只是希望仲村不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怕影响自己在佐伯心中的形象，后来的春日在和仲村的接触中才发觉，自己和仲村实际上属于同一种人，春日被仲村激发了心中的“恶之华”。剧中的节点出现在春日和仲村在教室中用墨汁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在那一段时间不顾一切失去理智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抒发了他们内心真正的自我而已。再到三年后春日再次出现，失去仲村后的他头发很长，几乎遮盖了他半张脸，从一个头发的造型就能看出他把自己与外界封闭起来，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到最终偶遇佐伯知道仲村的现居住地址，和女三号一起去寻找仲村，在海边春日和仲村最终达成了与青春的和解，他们的彼岸其实就在各自的心里，春日跟女三号表白，所有的一切回到正轨，故事围绕春日所展开，和春日的活动息息相关。这部电影更像是讲述了一场关于青春的救赎，过了很多年，不甘于青春的男孩女孩，都选择做一个平凡人，在青春的时候的那些特立独行和独一无二荡然无存，归根究底是时间磨平了身上的棱角，最后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世の中 夜の中 人の中 体の中 心の中 惡の華 咲けば 笑うわ

青春って、迷うこと、失うこと、かっがりすること、むかつくこと、いろんなことで組み合わせたもんだね。絶対空っぽじゃない。いっぱい詰まってるんだからこそ、成長というものが進んでいく。

華ならば花のように咲いていくから。勇敢に自分を正面から殴って。そして殴られることに恐れはしない。

《恶之花》是19世纪法国最著名的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的代表作。波德莱尔在19世纪末期处在资本主义矛盾持续激化的时期，深谙法国当下整个社会早已在精神上压抑不堪，在现实中奢靡沉沦。他对资产阶级生活的轻蔑与先天的忧郁孤傲，给他的作品赋予了既有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的消极、悲观与颓废，又有现实主义的罪恶与讽刺。

日本这部《恶之华》，借用了波德莱尔诗歌的原名，旨在探索日本初高中尚处在青春期的学生们内心心理的浮躁与性的萌动。男主伊春日高男，迷恋法国著名诗人的《恶之花》，能在诗中深刻理解和体会波德莱尔的忧郁与痛苦，更能在自己的每日普通的生活中与其产生共鸣。

春日在发现和肯定自己变态猎奇的内心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自己默默喜欢的女神，迷恋作品《恶之花》，过着普通的生活。然而同样内心痛苦与孤独的同班同学仲村，在碰到了潜意识里和自己一样病态的春日后，更加奋力追寻着自己内心想要达到的“彼岸”。春日与仲村，在春日偶然偷走自己女神的内衣恰巧被仲村看到之后，二人逐渐从接触到认识再到交心的过程中逐渐发现自我、认识自我、肯定自我。

慢慢正视并接纳了真实的自己的春日，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内心充实感。他在仲村和曾经喜欢的女神面前，最终选择了灵魂相似的仲村，想和她一起前往心灵的“彼岸”。在这段青春的挣扎之中，恶之花的种子在二人心中悄然埋下，最终在枝繁叶茂时黑色花蕾盛然绽放。

童年一场闹剧在时过境迁之后，往事如烟屡屡消散。虽然罪恶之花的枯枝也已被深深埋藏，但对春日来说，往事却仍然如鲠在喉，只有回到过去直面过去，才能将这朵已然凋落的花瓣彻底放下。

最终春日找到了仲村，春日和仲村在海边嬉戏中打开心结放下过往。最后春日和象征未来的常磐一起，随着电车徐徐前进，消失在恶之花绽放的伊甸园。

《恶之华》漫画本身是一部十分优秀的作品，这个故事的确十分深入人心，讲述的是青春期少年的懵懂与成长，春日从装模作样的往深邃奥秘的东西的倾向，到发觉那样的自己不过是追求特立独行的空壳，再去面对过去的自己，翻越过去而成长。而仲村则正是代表着青春期幼稚懵懂时的“恶之花”，把春日无限的黑暗面暴露了出来，整篇故事本来夹杂着对人生，勇气与爱情的深刻描写。

恶之华漫画 - 截图

然而这么一部作品，却在电影迷惑的剧情编排，分镜的混乱设计，演员的尴尬演技下，变得像“臭虫”一样不堪入目。这只能说实在是让很多原粉丝或者新观众大失所望。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相信不少影视制作者有盯上过恶之华这部优秀作品的苗头，包括之前动画化和这次的电影化。实际上2012年时的动画化的质量也很高，用了写实的手法让原作的感情更直接的展现出来，但主办方面向的市场选择估计是出现了偏差，才会把这样一部明明用了实验手法制作的作品放在了跟其他二次元动漫一起宣发...总之在第一集满是看不下去的弹幕下，最终BD也只卖出了几千份，这也导致了还没到高潮的故事直接夭折。

恶之华动漫 - 剧照

而这次的电影化宣发说涵盖了全部故事线的时候，那时我已经觉得药丸...这故事在十二集每集20分钟的动画里也才呈现了不到三分之一，电影就算给你两个半小时也能说个啥？抱着粉丝的心态还是去看了一看，果不其然，春日被仲村慢慢侵染的原因没拍好，奈奈子即使春日做了这么变态的事还喜欢他的原因也没拍好，春日和常盘的故事更是寥寥几笔，原作在我心中能打上8-9分的心灵叩问神作在这电影之下变得像狗屎一样。能说的过去的可能是某些摄影分镜，还有将春日的故事自己写成小说给常盘看，做成倒叙的效果的改编剧情设计吧，这两个点呈现的还算是比较好的，但其他的东西实在是像用脚做的，太烂了...

恶之华电影 - 剧照

在这里我真心希望各位觉得这部电影烂想要来豆瓣喷一波的，去看一看原作吧，月光下七零八落的教室，夏祭高台上两人的宣誓，日落时海边嬉戏的三人...这故事本来有很多深入人心的绝美画面，真的值得去品味。而可惜的是，这些画面的呈现至最好的效果，可能也还是只能停留在读者和押见修造大大本人的脑子里了吧。

恶之华电影 - 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