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愿意讨论演技,剧情,摄影对一部电影的重要性。
有一位导演,却用特立独行的风格告诉我们——
仅仅是电影仅仅的形式本身,就有无穷的魅力。
他叫——阿基·考里斯马基。
他总是能拍出让人安静下来去欣赏的艺术电影,用极简的个人风格诠释社会的问题。
他也自然当得起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
这么一个牛人,他的这部新作——
《希望的另一面》
100分钟,在主流商业电影看来,不算长片,但对于导演阿基来说,实属破天荒的头一回。
因为这个固执的芬兰导演说:
“怕犯烟瘾,(我)只能拍70分钟以内的电影”。
他出名的作品中,片长都很短。
《升空号》69分钟,《火柴厂女工》实际才59分钟,《薄暮之光》初次杀青也仅59分钟,后为参加电影节加长到80分钟。
《希望的另一面》讲述了叙利亚难民哈立德(什万·哈吉饰)逃难到芬兰的赫尔辛基,遭受冷遇、敌视和帮助的故事。
选择在2017年上映这部电影,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大量涌入欧洲的难民,正是因为叙利亚内战。
叙利亚三岁儿童偷渡过程中浮尸海滩这件事之前轰动一时……
《希望的另一面》背景设定在芬兰,主人公恰巧也是来自叙利亚的难民。
阿基以冷静克制的摄影手法极让人掉下巴的色彩而闻名。
一个避难的叙利亚难民的故事,不小心上错了船来到芬兰的哈立德,从煤堆里爬出来不久。
下船四顾,船舷上反射的光,远处的灯影,高光的木质船梯,一个悲惨的人物,周边全是宜人的暖色。
当这个“难民”去澡堂洗好澡,褪去褴褛的外衣,换上衬衫之后——
满面的红光和精致的面庞,俨然另一个山田孝之。
就连街头乐队的色彩,也堪称缤纷
正如阿基自述色彩风格一样
理想化地运用色彩,这时候我更像一个诗人,而不是个社会或政治评论者。
光影色彩和冷暖色调对比实现的明暗更替,则让画面更加简洁,却富有张力。
譬如哈立德在结尾处见到失踪妹妹的画面——绿色的外套,黄色的内衬,花布裙子,极具视觉冲击。
这种色彩运用,可真不是台词和表演功底能比拟的。
同样风格的《火柴厂的女工》,它的色彩则始终笼罩着一层冷冷的灰蓝色色调。
影片对白节约且精炼,加之以导演对香烟的偏好,影片画面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大段台词。
以片中第二主角,资本家维克斯特伦在赌场赌博的戏为例。
先是一张简洁赌场的全景,袅袅上升的烟雾,西装革履的打扮以及每个人严肃的神情,气氛好压抑。
第一场,1V5,导演只用了几句台词和一个表情,结果已经了然。
第二场,赢到第一人输光退场,
然后画面一切,一张冷冷的深夜赌场全景矗立了两秒。
回到赌场已经有人熟睡,赌桌上只剩下两人。
第三场,剩下巨头的对决,这里台词开始多了起来,但仍然及其精炼。
双方虽然没有多余的话,剑拔弩张的气氛渲染到极致,两人不断咂一口的香烟,则是这种气氛下最好的解药。
最后,维克斯特伦成了赢家,对方说了一句——
别再来了。
眉宇之间透出杀气。而维克斯特伦只是淡淡回了句——
一场戏,短短几句台词,整个环境的氛围和角色的心理博弈,仿佛一瞬间放大了几倍。
烟雾缭绕,戏从烟来。
男主哈立德,第一次被关进移民局,碰到伊拉克好友,两人就是以烟会友。
回到暂住的地方,认识同样是难民的黑人小哥和其他人,也都是通过抽烟。
烟草是哈立德在陌生的赫尔辛基,结交朋友的唯一途径。
烟,是这些难民的精神食粮。
维克斯特伦不但收留哈立德,为他寻找到妹妹以后,和司机三个人并不是相互道谢和感激,而是点起一支烟,慢慢品味。
除此,阿基音乐的运用和偏好,简直有振聋发聩的功效。
哈立德被移民局谈话,夜晚独自买醉,窗外恰好有个流浪歌手。
我会紧紧抓住你
我们会彻夜欢娱
到破晓你会发现
我已经消失不见
流浪歌手的激情,与窗内哈立德木然的表情,对比鲜明。
流浪至此的难民,和流浪街头的歌手,都没有固定的职业,没有固定的住所,甚至没有亲人。
一个因为生计手脚嘴并用,就为了换取几个铜板,另一个连自己第二天能不能待在这里都不知道。
伤离别的歌词,世态炎凉尽然显现。
当哈立德被驱逐,临走前夜,弹起乐器——
身边的人有的目光呆滞——
有的若有所思——
有的表情木然——
这是流落他乡的众生群像,是异国难民经历的挽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基很多电影被归于“喜剧”,电影中确实有让人忍俊不禁的冷幽默,没有诙谐的台词和动作,没有夸张的表情。
淡之如水,味道却浓。
电影进行到一个多小时,哈立德和维克斯特伦两条故事主线才相遇,略显尴尬——哈立德占了老板维克斯特伦倒垃圾的地方。
于是两人大打出手,性格内向的哈立德也因为芬兰的冷漠敌视而戾气满满。
结果下一秒,两人又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哈立德狼吞虎咽地吃着老板的食物。
这种反差萌,虽然没有一个演员说话或发笑,但是喜剧效果极棒。
警察来餐厅检查,哈立德和狗被迫藏在了女厕所里,当检查完毕,厨师打开女厕所门时,哈立德不苟言笑得说了一段哭笑不得的话……
笑话从严肃或者身世悲哀的人嘴里说出来,才更好笑。
这就是为什么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
影片以希望的另一面为名,探讨的确是难民的生活及在异国他乡的遭遇。
可充斥在影片里的暖色调,对芬兰资本家的善意美化以及对底层人民友好的雕琢,却有仿佛告诉我们——
Hope一直都在。
当哈立德问及伊拉克好友为什么总是如此快乐的时候,他毫不避讳——
我是不是也应该假装自己很快乐?
他们没有失去希望。这希望是伊拉克朋友嘴里的工作,是维克斯特伦的结婚戒指。
是哈立德妹妹不想轻易死去的信念,就像哈立德知道她还活着的信念一样,
影片最后,哈立德被种族分子捅伤,坐在警察局对面看着妹妹去自首,
血流如注的伤口下,是一张平静甚至充满微笑的脸,还有一条冲上来舔他的狗狗。
是啊,生活不会找你谈话,给你讲道理,告诉你怎么做,
它只会捅你几刀,在你流血的时候告诉你:傻X,学会了吗?
也许,希望的另一面,并不是绝望,
阿基曾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电影制作人,但我拍的是最差的电影”。 《希望的另一面》,又是一部极简主义且面无表情的电影,用喜剧外壳装着一个难民悲情故事。
故事是关于穷困潦倒的人——那种跌到谷底的人。他们如此的受压迫,以至于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他们或找到了缄默,或爱,或小胜利,或死亡。谁说死亡不是一种胜利?
电影以一种阴森、肮脏的美丽开始。一张脸从赫尔辛基港口的一艘煤船中浮现出来,这张脸看上去就像弗朗西斯·科波拉《现代启示录》标志性镜头中马丁从水里露出来的脸。也许这个人会是浴火重生的凤凰。这是Khaled,一个来自叙利亚的难民——申请避难失败,在遣返中逃脱。
Wikstrom是一个疲惫的、生活没有方向的中年男人。从收拾一个破旧的手提箱开始,他面无表情地结束了自己的婚姻,面无表情地卖掉衬衫批发生意,面无表情地在扑克局上赢了一笔钱,面无表情地投资了一家落后的小餐馆,由此开始了波澜不惊的人生转折。
他俩的第一次相遇是Wikstrom开着老爷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差点撞到Khaled的时候。
他俩的第二次相遇是在Wikstrom餐馆的垃圾桶旁。就是在这个餐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想在在赫尔辛基古怪的街道上重新开始生活的故事交汇——希望开始复活。
电影平铺直叙,很多场景都带有仪式感,包括商人和妻子的分手、餐馆员工的讨薪、摇滚乐队在餐厅的演出、Khaled妹妹藏匿到火车中偷渡到芬兰。对话很多都是滑稽中带诙谐,从不煽情但会让人觉得辛酸。
故事最后Khaled找到了妹妹,他妹妹真的来到了芬兰。Wikstrom也遇到了他的前妻,前妻说她戒酒了并一直保留被他扔掉的婚戒。然而,Khaled还是被种族主义光头党捅了一刀(这些人穿着LiberationArmyFinland的外衣),然后一个人来到河边靠着树,餐馆里的狗来到他身边。Wikstrom返回车库后发现无人的库房,不知接下来他会做什么。这是希望吧?这是温暖吧?电影最后是开放性结尾。
一部极具个人风格的电影。这位芬兰电影大师将镜头聚焦在难民题材上,用两条故事线讲述了叙利亚难民偷渡到芬兰后与当地人结识的故事。影片再续黑色幽默的喜剧方式,用极简美学的电影语言带领观众进入难民与芬兰本地人的内心世界,表达了导演对个体的悲悯之心以及对芬兰法律和当地政府的深沉反思与哀愁。在冷峻疏离的影像中,人文关怀不再仅是一句空洞乏力的口号,而是邻里慷慨伸出的援手,是足以跨越国界和民族的情感力量。
Tämä Maa Harri Marstion & Antero Jakoila
在湖边有一片土地 一个男人站在田间 正值五月的春天 树木都披着黑衣 男人心中别无他念 只愿作物茁壮生长 这是块坚硬多石的土地 也是片灰云常郁的土地 尽管主为农夫带来恩泽 这片土地永远不会如此 无畏的玉米高高挺立 男人在心中悄悄祈愿 愿作物保收无恙 却不知未来如何 寒冷的夜晚不断 雨下了整个八月 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潮湿的玉米上了冻
个人记录,短评写不下。
1’Halid从船上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船员,但是不知道什么感情。后来在审判会的时候说,“一个好心的船员发现了我,没有告诉船长”。后置。先给一个果,再给因,不显得煽情,反而因为当时的误解,会有迟到的感动。属于叙事的技巧,讲故事不动声色,高级。
2‘ 现实感来自于不做美化的直接呈现。香烟烫进戒指,全是烟头的盘子,Halid 洗澡时的黑水,接待中心里人黑着眼眶无望的等待。是的。人生一些日子就是这样的。一般对戏剧性似乎是为了挽救现实的平淡。那是人们还不会看。
3’ 开场惊人。丈夫走时复杂的愤怒与仇恨,妻子把戒指扔进烟灰缸,且直接把烟头扔进去。结尾开了一家杂货铺,为转变提供点可信度。4’ 歌曲一直提到 妈妈 我要死了 给我买件白衬衫吧 这么顺利、积极 只是为了对抗死亡 ‘我装作开心。你应该如此,有用‘
5’ Halid 在梳妆台梳头。体面,尊严。最后妹妹没有黑下去,她没丧失希望。最感人可能是halid 坚持和妹妹在一起,确信只要两人在一起,所有生活都可以自己创造,而不依靠黑在芬兰,有个好老板。但这个角色呈现有些复杂,说爱上芬兰又想离开,以及告诉妹妹黑身份可以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说明他认可这种生活)但结局又随时准备好走,没想清楚。
6‘ 尊严还体现在老板,一点一点展现他的行为。买衣服、卖衣服、先卖几件,然后卖掉整个库存,和食品店老板极为自信地要价格,经历行情不好。带妹妹回来,被检查。人不屈不挠。不加修饰地展现人的行为,来体现人的尊严,继承自海明威,近了拉美Alonso 的 《自由》也是同理。
不写了。
作者:方汉君
1
阿基·考里马斯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按现在流行语说,就是一“白左”,但他无疑是站在全人类命运的角度,深具自我的见解和思考,常常打破时空与国家界线,突破意识形态的藩篱,时怀慈悲之心,对准某个难民或者一个公民,进行深度的阐释。或者说,这是一个非同寻常又讲究艺术品味的“白左”,我们亲切地称他为“阿基”。但他的个性是倔犟的,其外显气质,好像跟他温润的电影风格相左,这正是阿基的神秘与独特之处。
时隔5年,继《勒阿弗尔》后,他再度创作了以难民题材为主的《希望的另一面》(2017),影片整体贯穿了阿基的冷幽默,要真正看得懂阿基的电影,并非一件易事。凡有关难民题材,剧情程式都差不多,但在表现上,各有侧重。阿基拍的是一种由冷渐暖的味道,很像煲的老火汤,入味之后,爽口开胃,这是他的创作喜好。但与以往有意模糊年份不同的是,《希望的另一面》,有了电子指纹扫描,电脑录入,以及手机通话,但打字机依旧,看来他喜欢老物件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影片所叙之事,绕不开年份,叙利亚阿勒颇战事正酣,叙利亚政府军、各反对派武装、ISIS恐怖组织,以及美国为首的联军及支持叙政府军的俄军,在这块土地上展开了长期的厮杀及角力,叙利亚真正成了一片血与泪的国土,令人窒息与绝望。1991年出生的哈立德·阿里作为从阿勒颇逃亡的难民,未婚妻在战事开始即不幸身亡。
哈立德之前是一名汽修厂的工程师,有一天下班,家却成了一片废墟,父母亲被炸死亡,他带着妹妹米丽亚姆,向已去世的未婚妻父亲借了6000美金,从土耳其,穿越希腊、马其顿、斯洛文尼亚到达匈牙利,在混乱中兄妹走散,自此杳无音信,他来到波兰格但斯克,遭到一群光头党追打,逃上了一艘装煤的货船。
当他醒来时,已身处波罗的海,船长待他很好,就这样来到了芬兰,完全是误打误撞。片头即是他一脸黑乎乎的走上岸,真正的一个“黑人”,足见阿基泛滥的同情心与冷幽默。在住了一夜后,哈立德主动找警察局申请庇护,然后被送往难民接待中心,认识了来自伊拉克的难民马兹达克。
看着哈立德苦大仇深的样子,来了两年的马兹达克让他假装快乐,这样就不会惹麻烦。在他向居留中心陈述时,女审查官问他的信仰,他说在家园炸毁时,他就没有信仰了。对方说那就填无神论者。他说也不是。这说明了哈立德内心的矛盾之处。
最终,芬兰居留申请中心,以阿勒颇已无战事为由,拒绝了他的合法居留。在押解留待遣返前,幸亏那位好心的芬兰姑娘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开溜。片中穿插电视新闻,播送阿勒颇激烈的战事,这与居留中心拒绝他的申请形成一个参照,也是一种讽刺。
2
在影片进入一小时后,哈立德终于得以与芬兰商人维克斯特伦相遇。维克斯特伦是片中的另一条线。与前作《勒阿弗尔》那位修鞋匠夫妻的情深意笃不同,一开始,这位商人就跟妻子分手离开了家,开车住进了旅馆。与妻子无奈分手,或是因为经济因素。
阿基慢慢揭开芬兰乃至欧洲经济不振、人性伪善、种族主义等等破漏的底裤。维克斯特伦从事衬衫推销,其中一个由卡蒂·奥廷宁饰演的老客户,说自己将要离开芬兰,前往墨西哥城生活。她劝他可尝试做餐饮业,说“人在命运不济时要喝酒,日子好了更要喝”。这是芬兰经济萎靡不振又毫无人气的一个侧面。
维克斯特伦想开餐馆,但钱不够。他来到地下赌场,赢了6万元,搞得人家说只此一次,不得再来,看得出他是赌场高手。当然,这次,他只是想买家餐馆。2、5万买了家名为金品脱的餐馆,接收了卡拉姆、尼尔希宁和女实习生米莉亚。这种背景下,逃出来的哈立德缩在餐厅垃圾筒边,与维克斯特伦相遇。颇为滑稽的是,就好比打仗,都给了对方一拳。但流着鼻血的维克斯特伦,还得给他好吃好喝好安排好。
就这样,哈立德留在了餐厅。不止于此,好心的老板及员工给他安排藏身处,以防移民局的突击检查。还给他找来做假证的小子,给他制作了一个以假乱真的居留证。正好,哈立德拿到居留证一出门,在他好心地给乞讨者扔下硬币后,就遇到了警察,还真好使。蒙混过关的哈立德很快乐,他唯一牵挂的就是妹妹。这夜,马兹达克跑来告诉他,他妹妹有消息了,在立陶宛。还是老板维克斯特伦出面,为稳妥起见,他跟跨境货运司机商议,让他捎带。
这样,哈立德的妹妹安然地从立陶宛过来。兄妹俩相见当然高兴。他们相约明天去警察局申报,不想做黑户。但就在哈立德走过地下道时,被“光头党”当作犹太人挨了一刀。第二天,我们居然看到了忍着疼痛的哈立德,硬是忍痛靠在警察局不远处,等待着妹妹。妹妹毫无察觉,他让妹妹去办事。他则来到海边,凝视着远方。这时餐厅那只流浪狗过来,跟他嬉戏,好像这是他弥留之际的唯一亲人。看来他还不如一条流浪狗。
3
影片看似简单,蕴含却很多。身为中产阶级维克斯特伦的餐厅不景气,就改做日本寿司料理,火了一阵,又不行了,再改做餐饮舞厅。芬兰经济的萧条处处可感。当然,其中或有某种夸大之嫌。
影片再一个特色就是音乐,不管是街边还是餐厅,都穿插有自弹自唱的歌者,这是他们对于世道人心的衷肠倾诉。哈立德在被遣返前,用阿拉伯乐器,深情地弹了一首悲怆的曲子,犹如他辗转又忧伤的最终人生。影片完全可视作一部音乐片。影片结尾特意注明“纪念皮特凡·巴什”。
身为叙利亚难民哈立德的悲惨结局,足以说明欧洲并非难民的最佳居留地,欧洲自身的沉疴痼疾,愈来愈积重难返,他们的国民都在想着迁离,更遑论中东来的难民。种族主义者的光头党,对于难民的暴力,显然有导演的自己想法,难民与恐怖主义蔓延是否有必然联系,或者只有一步之遥,一切端看你如何对待难民。
但在我看来,阿基对于难民的态度,或者说其一贯的想法又不免浅显、单一。这个我在有关《勒阿弗尔》的影评也有所提及。难民问题,显然是一个复杂又需留待时间和事实澄清的问题。所以,我一开始就说导演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痛恨战争,痛恨种族主义,天生带有野性,又不免夹杂着思想性的“简单粗暴”,这与他温情的电影正好形成了一个反差。
也许他的无拘无束,跟他的经历有极大的关联。阿基纯属一个国际影坛的另类,一个非典型的名导。他1957年4月4日生于芬兰,毕业于赫尔辛基大学通信工程专业,先后做过清洁工、洗碗工和邮差,一直还撰写影评,后来在慕尼黑电影资料馆,在观看了大量电影后,28岁即开始了自己的电影创作生涯。我们从他过去的《火柴厂的女工》《没有过去的男人》《波西米亚人生》等片可看出他的程式化,严谨、温暖、舞台剧的简约风格,这与他的天性和经历有很大关系。当然,更多的是他固有的思想。任何创作最终乃是由个人思想确立。没有思想的人,创作只是苍白的一堆灰烬。
最终,我们看到了《希望的另一面》,正好是没有希望,欧洲让难民绝望,也让自身的国民失望。但我对于他如此一再重复的态度,有了某种生厌,或者说,影片所叙述的并非是全部的事实,大多数接纳的难民得以安排。当然,还有难民一直在路上,甚至淹死在地中海与爱琴海,还有如2015年12月31日科隆等地跨年夜,几千名当地女性被众多难民猥亵的事实,更不要说从难民中蜕变的恐怖分子及“独狼”式的袭击,这些都足以说明难民问题,乃是多重的复杂问题,并非片中所涉的那样简单。当然,阿基也并没有站在道德高地,一味地埋汰,但总体上他的“左”翼思想倾向性明显。
4
而我喜欢他的电影,恰恰不是他的影片主旨,亦非他的剧情,我所喜欢的乃是他的表现手法和镜像语言,他那种沉静之上的感染力,常有令人心悸之感。这是他非凡又独一无二的艺术触觉。他始终把握一个点,然后扩张及面,渐渐总是会掳获人心。
我们注意到,阿基依然习惯性地采用35毫米胶片拍摄,每帧画都如细腻的油画般干净。尤其是一板一式的表演,角色之间的对话,都接近低语,毫无表情,不免刻板,好像都是慢性子,却极为喜感,近似话剧式的场景和走位,再加北欧特有的平行光,高灰冷色调的镜头,显现了阿基极简的静谧镜语。
影片对白非常精彩,如伊拉克难民马兹达克说的“所有悲伤的人都送回去了”,这让哈立德感到某种急迫的人身威胁。再如哈立德妹妹米丽亚姆说的“死要容易,我想活着,我想保留身份,明天去自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这是难民保有人格自尊的有力态度。有趣的是,往往片中人说话,在同样一个场景氛围中,几乎一个声调,相对应的是镜头的纹丝不动,从没看到随意的晃动,这是他的较真之处。
我们从中能感受到他的电影,怀有庄重的仪式感,显然,他把电影创作当作是一个神圣的工作。再者,阿基借鉴了诸多电影大师的镜头语言。我一直以为,谁掌握了丰富又简约的镜头语言,他的电影就有了经典电影的潜质。这是一种清晰又严丝合缝的创作力。从这个层面来说,阿基的电影大多可作为大学电影教学的绝佳范例。
想想,他是如何使用镜头语言,如何协调角色与镜头的关系,他又是如何运用远近相交的镜头,从而让角色更富有层次感和多棱角,也让电影更生动。如果沉下心来,我们从阿基的电影中,慢慢都能感受到他电影独特的艺术质感。这是我屡屡谈及他的电影那令人赏心悦目之处。
2017、8、3
(敬请关注影评公微号“经典光影手册”)
最大的收获是难民视角引出的信息量,包括自述偷渡回忆和当寻求庇护失败后的遭遇等,该叙事线中,出现了阿基片中少有的台词密集的特写镜头,此外,尽管收容所中的难民们以无感情表演出镜,却并非作为一种喜剧手法使用(冷面笑匠),无感情被具化为麻木的受难者,所以双线结构所造成的割裂感或拼贴感不该简单归结为剧本粗糙,也可以被视为阿基的阶级感情对电影风格的胜利。在视点汇合前的内容看作两个短片的拼贴也没所谓,只是万万没想到汇合后还能再用卫生检查、办证、菜式创新把短片微分成情景喜剧,阿基的剧本真是…一言难尽。阿基常会设置一个性偏执的主角(最典型是《薄暮之光》),其实想想也挺方便为喜剧效果打底,这部做得不错的点在于阿基合理化了难民对生活报以希望的动机,其一来自伊拉克难民同伴的告诫:忧郁症患者总是最先被遣返,无论如何要强颜欢笑;其二很温暖,是乐助无私的金啤酒餐馆伙伴们给予了他切实的生存保障以及愿望的满足,那怎么会不满怀希望呢
外表仍然那么冷,内里仍然那么暖。
我问他芬兰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说这是个人人平等的好国家。就算没有尖刀,没有鱼肉,哪怕只有砧板,人心也会痛。
两条主线宛如并行而缓缓流动的河流,它们在某一处交汇然后故事发生了。这一次,阿基将目光聚焦于移民问题:在展示社会残酷的一面后也让人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爱与关怀。希望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其实就是在悲观失望下还抱有的乐观。这次,慈悲的导演没让哈立德的故事悲剧收尾。“死太简单,我要活着”
说来惭愧,这是我的第一部阿基。看完后坐在偌大的剧院里放佛有一种与天地交欢的喜悦。但其实这部片子讲了个非常沉重的故事,但阿基独有的黑色幽默和北欧冷冽的环境使得这个难民故事独树一帜,与其说他在探讨社会问题,不如说他是处在一个自己营造的乌托邦里,永远幽默不卑不亢的抵御外界一切的恶意。
吃一枚正常的寿司好难,给你弹首小曲却很容易
难民题材到了阿基·考利斯马基导演的手里,还是极简的风格,反戏剧化的处理,舞台化的布景,场景的色彩还是那么的丰富,只是这次凸显的是明与暗的对比,就像【勒阿弗尔】的续篇,依旧处理的几分童话的色彩,作为导演,如果没有一颗悲悯之心,肯定也无法拍成这么美丽的电影,最后想到【我是布莱克】。
老朋友你好
脑缠粉跪求永不退休的拍下去,一如既往的风格和少不了的元素,烟酒、狗狗、氛围、音乐品味、熟面孔、一本正经的幽默…一切都非常的阿基,贴近当下的社会境况,看似一贯的冷峻克制实际更加的有爱和暖心,充满了关怀和人情味,再丧也丧不到哪里去,再糟糕也会触底反弹,再苦再难生活总会给点希望之光。
比以前心态开放,也更举重若轻。音乐口味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每一部电影里的小乐队都棒极了。整个北半球最喜欢的导演。
这下好了,外媒杂志上对难民现状的报道,在这部温情的电影流行后也许全都白费了。赞同挖掘温情部分,但不赞同这种拣选后的温情。这部电影太过理想主义,抚慰不了我这么现实的人。
永远面冷心热,永远这么暖心地丧,永远这么冷幽默,在苦涩的浓浓夜色里,永远有一丝熹微晨光不灭,就让我们这般相濡以沫吧;热门的难民题材,依然处理得极具阿基特色,极简风格,舞台化布景,热爱每一处打光和构图,配乐依旧出彩,结尾萌哭。
“死多容易,但是我想活着”哀而不伤,苦中作乐,“我不是很懂你的黑色幽默”、“我是不是也该假装很快乐”…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温情冷幽默。男主越看越像山田孝之更是徒增一笔奇怪的笑料😂。里面每个人都好可爱,甚至觉得阿基这次有些太理想化了,什么老板帮忙交钱办假身份啦,老板帮忙把妹妹偷渡来芬兰啦,劳资和谐到不可思议。这个故事结束以后,难民非法劳工在欧洲辛苦卖命要不要继续拍一下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无产阶级”情怀,细腻,温情,工整,寒意和苦涩里带着一些疏离的怪味,却充满善意,最后一个镜头恍如回到八十年代“无产阶级”时期,今后一段时间,难民题材将是欧洲导演屡试不爽的佳酿了。
减少戏剧冲突是把双刃剑,有几处情节衔接还是太生硬了。歌选得是真不错...
男主上去QA时,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疯狂的想问关于Aki导演的问题~完全没有带着任何期待来看(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睡过去),却发现难民题材能有这样新式的诠释真好:当这件事成为必要时,应该研究的是如何讨论它而不是想着“躲避”它。简洁的画面、卓越的音乐使用、叙事的流畅...都在给人带来惊喜。
有些电影会一直错过,但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比如考里斯马基的《希望的另一面》。我是从2017年柏林电影节开始,一直错过它,香港节、北京节、欧盟展……最终,是在三亚,把它看掉了。近乎老生常谈的难民话题,好比大剂量、比挤半罐牙膏还厚重的芥末,如何能把这个题材,制作出别有不同的风味,秘诀就在当你忘掉了与难民有关的批判或看法,不知不觉,溜进了阿基风格的冷幽默搞怪。整部电影,可以用渐入佳境来形容,尤其是一进入到小餐馆的故事,打从第一个伙计、第一个顾客开始,就让本地观众开始爆笑。当然,也不能不提那个神鬼赌局同花顺,阿基作品的老熟脸(尤其是对在北京看过回顾展的影迷们),还有那些永远动听的乐队们。
超好看,集大成!看到那么多考里斯马基的老搭档再次聚在一起,太幸福了。
三星半。又见难民题材,拍的很别致,没有以一种高高在上或者刻意写实的方式,前半段叙利亚难民和芬兰普通中产阶级两条线并行,正在你好奇着导演会以怎样一种方式让这两个人物汇合时,双方的各自一拳让整个故事的发展方向骤然一变。如果芬兰也有类似总局的审查制度,估计审片官员要被这片膈应好一阵。
他离开故居,离开嗜酒成性的结发妻子,豪赌一场赢得一家餐厅;他离开故土,离开炮火频仍的伤心之地,偷渡一番来到赫尔辛基。他有家不愿回,那里只有冰冷的四壁和无言的对视;他有家不能回,那里只有焦黑的残垣和荒芜的土地。去接妻子,脖子上挂着婚戒;去接妹妹,远处响起一声汽笛。告诉你,希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