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诃(Svaha)”是句梵文,常用于佛教咒语结尾,以示吉祥、圆满。以通俗的话来说,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好极了”。
“娑婆”(Sahā)是佛家语,是世人所处的娑婆世界的简称,意思是虽然不好,但又舍不得,故而也称“堪忍”或“秽土”。佛说众生皆苦,世人困于恶行,忍受诸烦恼,不得清静,又不肯出离。
开悟的凡人觉得娑婆世界苦,便想挣脱羁绊,登入极乐世界,于是念法修行;而菩萨慈悲,却愿进入浑浊的娑婆世界,以点化世人。
电影以这句梵文咒语为名,有对宗教幻化“好极了”的讽刺,也深刻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进入娑婆世界的菩萨,最后也被“娑婆”所困,与众生一样受诸苦恼,并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那芸芸众生该如何面对菩萨,又何以自处?
更深层的问题依然是那个经典的哲学命题:为一个所谓的大善,或者多数人的利益,去牺牲少数无辜者,这样的行为究竟是善,还是恶?
思考到这一层,整部电影的主题已经呼之欲出。
导演张宰贤此前曾拍过驱魔题材的《黑司祭们》,他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对超现实与宗教题材的喜爱。
《娑婆诃》中,融合了佛教、基督教、萨满教,话题涉及了东学道等新宗教,以及很多异变的邪教。
基于历史原因,韩国对宗教包容度极高,对邪教的定义标准非常之严苛,普通的敛财及行骗,或是自创曲解教义,都不足以认定为邪教。
所以韩国的新兴宗教也是“百花齐放、泥沙俱下”。各种复合的、杂糅的、扭曲的教义都能形成自己的影响。这些新兴宗教想尽办法从各种理论中吸收元素,除了传统的天主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道教、萨满教,还有周易、气功、瑜伽、弗洛伊德,甚至相对论和科幻小说。
李政宰饰演的男主角朴雄才正是一个调查新兴宗教,并揭露邪教本质的牧师。他开设了一家宗教事务所,专门进行宗教“打假”。
这种身份有点像宗教界的赏金猎人。朴雄才本身并不是个传统的布道者或严肃的宗教专家,除了对各种宗教教义的熟稔,他的举手投足更像个油滑世故的私家侦探,调查邪教的根本出发点也是为了从正统教团获得资助,替他们排除异端。
在接触一个名为“鹿野园”的神秘教团时,朴雄才碰到了非常吊诡的状况。这个教团既不敛财,也不谋色,在教义上表现得非常出世与豁达,一点破绽都没有。恰恰是这种完美,引起了牧师的警惕,因为过于完美的宗教,往往就意味着不正常。
他与雇员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结果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娑婆诃》里,一共存在四条故事线,视角来回交织,情节徐缓推进。真相在碎片般的聚拢拼凑中渐显全貌。
一条是牧师朴正雄对新兴神秘教团“鹿野园”的调查,串联起多宗死亡事件;
一条是少女与她恶魔双生姐姐的羁绊,她们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
一条是化身“广目天王”的青年的除魔行动,他在内心的犹疑中触碰真相,最后做出选择;
一条是警察们追踪一起谋杀,进而引出了一连串的少女失踪案件。
电影的容量无法把四条线完全展开,于是警察办案变成了一条辅线,在剧中着墨不多。
电影真正的主线,是在牧师、少女与青年之间展开。三个角色,三种立场,构成了一个相对稳定却极富张力的冲突结构。
电影从一开始便陷入凝重,恶魔的诞生,被禁锢的孩子,成群死亡的牛,萨满教跳大神或基督教苦修都无法制止恶魔的影响。
除了作为第三者旁观并叙述的牧师,作为对立方的少女与青年,在相当长时间里,都展示出了一种纯洁无辜的模样,善与恶边界暧昧,电影的立场也始终在两种可能性之间摇摆。
电影特别提到了“四大天王”。一开始牧师无法理解的“将军崇拜”,实际是对四位菩萨的守护法神的膜拜。东方持国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南方增长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分别对应少管所的四个弑父少年犯。
在寺庙中,四大天王与弥勒菩萨供奉于一殿。弥勒菩萨是释迦牟尼的继任者,在娑婆世界降生修道。曾有阿罗汉质疑,弥勒“具凡夫身,未断诸漏,不修禅定,不断烦恼”,意思是弥勒不过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业障,何以成佛?
“四大天王”此前本身是鬼,后皈依佛法,替佛祖抓鬼,然后成神。
“鹿野园”设于四方的祭坛,正是供养俗世的“四天王”,并为他们提供行动支持。而四个少年犯的身份刚好暗合了这样的教义,他们犯下杀业,却以为是为佛济世。他们以野兽自居,行罪恶事,被噩梦困扰,却心怀高洁目的,不惜殒身殉教。
而女孩的孪生姐姐恰就是对照,被禁闭的人生,诡怪的外貌,蛇的隐喻,各种邪门的征兆,似乎应证了她就是菩萨要除去的“鬼”。“鬼”是“神”的对立面,二者又是共生关系。
问题是,究竟谁是“鬼”,谁又是“神”?
电影借牧师的口,以耶稣基督的例子影射了整件事。
牧师问,“你觉得圣诞节是快乐的日子吗?”
助手愕然,“当然是啊,因为这一天耶稣诞生了。”
牧师回答,其实那是非常悲伤的一天。伯利恒的希律王从预言得知会有新王取代他的位置,于是下令将伯利恒及其周围境内两岁以下的所有男孩全都杀死。耶稣的诞生日,也是伯利恒千千万万无辜婴孩失去生命的日子。
“希律见自己被博士愚弄,就大大发怒,差人将伯利恒城里并四境所有的男孩,照着他向博士仔细查问的时候,凡两岁以里的,都杀尽了。”
马太福音 2:16 和合本
如果要成就一个神,需要死很多人。这样的神的存在,是否有意义?这也是电影以“弥勒菩萨”为对照,提出的疑问。
电影一再就宗教话题展开严肃探讨,并以一种独特的冷幽默,抒发导演对宗教的讽刺:
电影开篇,女法师做法,门外停着豪车,无奈的卫生检疫人员被挡在门外,唉声叹气。法师穿着貂皮,助手围着GUCCI围巾,他们发家的手段不言而喻;
电影中的佛教高僧,会熟练使用胶囊咖啡机,欣然接受昂贵的礼物,物欲极重;圣诞时,寺院还会办活动,并拜会基督教枢机;
最好玩的是,当牧师与身为僧人的师兄探讨佛法时,僧人没说阿弥陀佛,而是顺嘴来了句“bingo”,那种入世且游刃有余的感觉,让人不禁感慨,现世的信仰,只是务实又功利的信仰,无怪乎连菩萨,也要那么努力才能活下去。
剧情的反转基本都在意料之内,当然我满以为会出现的多重反转并未出现。
善恶在砰然的一声枪响后逐渐分明,杀死了坐骑大象的菩萨,自然背离了成佛的道路。而那个陪伴孤独灵魂哭泣的“鬼”,或许才是施以仁慈的“人”。
菩萨也未必自私,他是更高位的视角,在他眼中,善恶是辨证存在的,“大善”需要他留在世间。而留下的代价,则是要施以“必要的恶”。
所以电影里一再突兀地出现军人的画面,因为菩萨说了一句话:军人杀人才是爱国。这完全代表了他的态度,善恶无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些使命甚至可以超越杀业。为弘大善,可行修罗法。
可惜这种理念的冲突,电影展示得并不充分。或者说,如此深邃的思考,缺乏足够厚重与复杂的剧本进行支撑,电影的故事,在主题面前,还是显得过于简单和浅薄。
菩萨没有太多机会陈述自己的主张,形象反而变成了单薄的“恶”,甚至容易被解读为简单的“求生欲”。电影的道德观依然紧紧依托在朴素且世俗的善恶论上。杀无辜者必然是不对的,哪怕,那是菩萨。
所以关于杀一人救百人的哲学思考,在电影中并未真正展开。对悬念的破解与冲突的呈现占据了太多篇幅,最后导演的思考只是浮光掠影,便化解在漫天飞雪与无尽忧伤中。
电影在后半程逐渐变得有些后继乏力,此前拼命所积累起来的神秘感与惊悚感,在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时开始不断瓦解,逻辑的瑕疵也开始显现。
角色动机的倒推痕迹太过明显,大张旗鼓的求生欲与此前师出无名的法坛根本难以构建起有意义的连接。菩萨如何会被一个僧人警醒,“蛇”为何要来到人世,又为何成为菩萨的克星,警察如何能对如此明显的被害者共通点视而不见?
太多疑问被快速推进的紧张剧情所掩盖,并没有合理解释。
至于那些写在经文的里的神秘数字,最后居然是身份证号码,观众也是一头黑线。
电影导演搭建起了极具感染力的故事架构,注入了极有深度的主旨,却在情节设计上过于直白平庸。相对照下,无论罗宏镇的《哭声》,还是陈国富的《双瞳》,可能最后给观众的冲击与回味,都要比《娑婆诃》强烈得多。
但这仍是让我觉得惊艳和喜爱的电影,它植根于东方土壤,借由宗教观点关照现实,以惊悚和恐怖为主调,辅以冷幽默,营造出独特的神秘感,即便是剧情的漏洞和逻辑的瑕疵也无法遮挡它独特的魅力。
如果有天我们也能开放类似的本土题材,以中华历史之深厚,文化之博大精深,相信同样可以创作类似甚至更为优秀的作品。
遗憾的是,仅就目前来看,这样的想法依然是奢求,我们只能在邻邦的电影中,寻求观影的愉悦。再多的抱怨和不满,也只能溶解在对他们的艳羡之中。
圣诞夜,旧神在火中死去,新神不知还在何方,牧师望着车中晃动的十字架,内心绝望,只能无助地祈祷。
上天,请你垂怜,可天是谁?谁可侍奉,谁又会垂怜?这不是一句“娑婆诃”或“哈利路亚”可以终结的疑问,在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冰冷的雪花飞舞而下,不见回声。
金翅输了,输于人类那部分的执念。而放下屠刀的虺赢了,也许赢在姐妹的感化。
可怜的依然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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사바하...自从我男神一出镜,我就知道他注定不会只是个凡人。眼看着他走向终极反派Boss我也就放心了。哪怕演职表里没“刘智泰”这个名字,这种级别的演员又怎会只是个跑龙套的?也算是无可奈何的被剧透!哦哦,这片的主演是李政宰!😂
片子本身,但凡扯上宗教,我就不想多发表评论。让我想起《哭声》,时而是恐怖片,时而悬疑片,最后又要提升为剧情片,反正就是很不喜这种类型,但比哭声接受度高。以前听人说过“人生最后一刻,回忆起生存的意义,最终会回归宗教”,我觉得这人应该被抓起来,饿他个三天三夜才能清醒千万不要装X。[捂脸]
前100分钟都让我有种想打1分的冲动,后20分钟让我明白自己的偏见有多无知,总分定格3星半。推一个[玫瑰]
读大学时候的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室友下了部台湾恐怖片一起打发时间,看完之后觉得挺震撼的,电影里凶手制造了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件,杀人后留下了符纸咒语等道术痕迹,她的动机却令人毛骨悚然:成仙。至于最后她成仙了没有,电影里也没有明讲。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双瞳》,这么多年来,在我心中没有一部宗教题材的悬疑/恐怖电影能超越这部,甚至此类题材的电影都很少,前几年春节档的《唐人街探案2》只能说是对《双瞳》的拙劣模仿,直到今天看到了这部《娑婆诃》。《娑婆诃》和《双瞳》有着高度一致的主线和内核,虽然不同于《双瞳》中道教的世界观,本片从佛教世界观入手,讲的还是一个“杀生成佛”的故事,一个是“开双瞳斩人魈”,一个是“四天王杀魔女”,相似程度太高以至于我觉得本片更像是对《双瞳》的另一种翻拍和致敬。
在氤氲的香火中,四天王法相威严,阴沉的佛堂里没有佛像庇护的黑暗中,似乎尽是恶鬼怨灵……悬疑片裹上宗教的外壳,给人的恐怖感和气氛的紧张立马上升了一个层次。然而纵观本片与《双瞳》,笔者感觉通篇都透露着宿命论的味道。《双瞳》里,你可以理解是没有鬼神的,然而那个少女有着清晰的前世修炼记忆,肚子上的霉菌是超强的致幻剂,电影里最后的结局恰合了那个古时候刻在石碑上的预言,可谓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在《娑婆诃》里,金济东的预言也是准确的应验在了自己身上,虽然他是活了几个世纪却容颜都没有什么改变的不死人,甚至被成为“弥勒”(这也是本片里唯一超自然的地方),然而也逃不过宿命的力量,在熊熊烈火中涅槃。
想起了以前考研时学辩证法那会老师举的一个例子:孙中山推翻清朝,后人会去评价呢?唯物论会说,清王朝的土崩瓦解是历史的必然,没有孙中山,还有黄星,还有宋教仁,他们谁都可以胜任这个位置;唯心主义会认为,对孙中山而言,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推翻清王朝的,是天命,这个任务是他必须完成的,冥冥中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他去完成这个使命。这就是“时代创造英雄”与“英雄创造时代”的区别,也是唯物论与宿命论的区别。上述两部电影里都没有鬼神的出现,但是端倪中透出的那只宿命的手不禁让人生畏。就像《双瞳》中的一句话一样:“如果你让我在神仙和外星人中选一个,我绝对不相信有外星人”
和宝宝谈论的结果:(宝宝真的观察力很细腻,很擅长捕捉细节,逻辑和联系能力都很强!绝了!爱和宝宝一起看电影)有反思宗教的意味。宗教也是人管控与传承的,不乏“人味”,政治、欲望…“佛教里没有善恶,只是欲望和执念”,牧师也质疑自己的信仰,“上帝存在真实性”/所以这也可能是一种宿命,喇嘛讲的话注定成真,是一种必死的预言。没听喇嘛的预言前,自己的死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当金帝释听完喇嘛的预言后,喇嘛说的预言便注定成真,因为金决定要不择手段使自己永生。这种欲念也许就是最后杀死金帝释的一击,这一击也许就投射到姐姐身上,姐姐即为金的欲念的投射,即是金自作孽不可活,金奋争百年即为自己和自己的抗争最后还输了。死亡这是金生命中必然发生的,只是喇嘛告诉了金他什么时候会死,金产生了最后的欲念,金原本是龙,却因为不当的欲念成了蛇。一个人想要成神的时候便成魔了。/信仰问题值得深思。cn 人普遍无神论,其实也可能是一个可怕的“问题”。不是说一定要信奉宗教,信仰是很广大的概念,包括你做人的一些态度原则等,不一定是宗教。但是没有自己信仰的东西,则会很可怕。在zz压抑的历史环境下,cn 人有没有宗教信仰(指的是信仰的一面),人们心中的无数诉求无法有出口去投射,所以只能寄托在zz 上,但zz 压抑下又不得志,想必是狗急跳墙,疯狂可怕,无所不用其极。纵观历史,wg 时期人们的浮躁狂热,众叛亲离,什么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事情做不出;立足现实,在同样压抑的 zz 环境下依旧浮躁狂热,尤其网络世界,人们乐于造神与欣然灭神的矛盾行为常常发生…网络世界也是现实的投射。
善恶皆有因果业报,故无绝对的二元对立。畜生饿鬼亦可涅槃成佛,天上诸神也会堕入地狱。
【本文含有剧透,请谨慎阅读】
自其诞生以来,宗教就给人类同时带来福祉与痛苦,在长久以来的文明历程中不断激起或大或小的思辨浪潮。不同宗教因为争夺信仰而发生的冲突与战争曾经并且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世界历史的推进。同一宗教内部因为对宗教经典中重要概念的理解不同也会引发教派之间的辩论与争斗。韩国作为东亚最大的基督教国家,截止2014年,全国超过30%的人口信仰基督教(天主教与新教)。同时,处于亚洲佛教传统的影响之下,有15.5%的韩国民众是佛教徒。以此为背景,今年上半年上映的韩国电影《娑婆诃》,向观众展现了又一次对于宗教的审视与反思。
在影片开头,一位少女讲述了她的双胞胎姐姐给自己的家庭带来的一连串不幸:少女自己的小腿在母胎中被姐姐咬伤致瘸,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不久之后无法忍受打击上吊自杀。由于姐姐生得异常,爷爷奶奶只能尽力隐藏她的存在,因此不得不频繁搬家。少女对姐姐表现出溢于言表的怨恨。另一边,李政宰饰演了替教会和佛教协会四处调查民间教派,找出其中不合正统或违法犯罪之处并以此谋生的朴牧师。一次偶然,他发现了一个名叫鹿野园的佛教新兴教派。鹿野园里供奉的并非任何一位人们熟知的佛祖或者菩萨,而是非常少见地直接供奉佛教护法神中的四大天王。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四大天王竟然确有其人。不但如此,这四个人还或明或暗地执行过一系列针对少女的犯罪行为。朴牧师进而发现,这一切背后存在着一位传说已经肉身成佛的教主金帝释。四大天王的恶行正是受到金帝释的教唆,为了他能顺利成为“弥勒”而替他剪除拦路的“蛇”。此时,四大天王已四去其三,最后一人则将目标锁定在影片开头的少女身上。朴牧师要与时间赛跑,阻止最后一个天王,找出金帝释,结束这一切……
《娑婆诃》里使用了一系列佛教名词,编剧通过这些名词暗示了相应人物的命运走向。影片中首次出现的佛教名词其实不是郑罗汉与金铁进互称的广目与持国,而是他们所在教派的名称——鹿野园。佛教认为世尊释迦牟尼在古印度的鹿野苑首次讲授佛法,因此将鹿野苑定为四大圣地之一,与佛的诞生之地蓝毗尼、开悟之地菩提伽耶和涅槃之地拘尸那迦并列。乍听之下,似乎鹿野园这个名字仅仅代表了传承佛法之地。但看完全片之后,结合金帝释对自己的定位,我们不难看出他自比为佛的野心。这大概就和一个儒家读书人将自己讲学的书院命名为杏坛相似,难免有自负之嫌。以鹿野园为载体,接下来《娑婆诃》事件中的角色一一登场。他们分别是自称“弥勒”的教主金帝释,以及他座下四位以护法神为号的弟子——增长天蔡太根、广目天郑罗汉、持国天金铁进和多闻天全相梵。这里面涉及到三个佛教概念:弥勒、帝释天、四大天王。下面将逐条阐明。
虽然日常被我们称作“弥勒佛”,但弥勒其实仍然是菩萨。他会在释迦牟尼佛入灭之后成为娑婆世界的下一尊佛,所以也被叫做“未来佛”。佛教中有大致有六个修行果位,由低到高分别是: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菩萨、佛。从阿罗汉往后的三个果位最终能跳出苦海得入涅槃,而前三个果位则尚未脱离生死轮回。佛教中的六道轮回分别是: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人。众生因为前世所造的因,在此世遭到果报而转世为相应之身。帝释天原本是印度教中的重要神明,仅次于三大主神梵天、湿婆、毗湿奴。后来帝释天被佛教吸收,成为㣼利天之主,统率天人与阿修罗(即大力神)作战。四大天王正是帝释天手下的四位重要护法神,各自带领八部鬼众中的一部分守护人间四方——《西游记》中我们耳熟能详的东胜神州、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的划分正是出自此处。四大天王又称四大金刚,但金刚并非佛教修行果位。它原本是帝释天手中的武器,后来成为一类降魔法器的泛称,进而被用来形容坚不可摧的修行心。因此,帝释天与四天王虽然是佛教重要的护法神,但同时也是未能脱离轮回之苦的天人,与居于兜率天的弥勒菩萨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金帝释自从乃琼喇嘛(注:乃琼护法是藏传佛教宁玛派中的传统巫师,也是达赖喇嘛的专属灵媒,通过护法神的附身进行预言)预言他可能会死在未来降世的蛇手里之后,这个原本一心向佛的修行人,变得为了自保可以不择手段。他按照传说找寻自己的四天王,将四个少年犯蛊惑成了为自己夺取他人性命的工具。金帝释以为自己在打一场守护成佛可能的战争,殊不知佛教中从无以杀生成佛的修行方式。他以为乃琼喇嘛口中的蛇是一个具体的物质性存在,是一个与自己完全对立的邪恶化身。然而正如海安僧人在与朴牧师通话时所说,佛教与基督教不同,并不相信善恶的绝对二元对立。佛经中常说,人人皆可成佛,哪怕畜生饿鬼都能得到度化。所有罗汉、菩萨、乃至释迦牟尼自身的故事里,他们都是牺牲自我以解救众生,从未有过出手惩恶除害的行为。毕竟,不杀生是佛教五戒的第一条。金帝释以为保住自己性命就能成佛,却不知佛须要行走世间,唤起世人修行精进。他不仅没能好好教化这四个少年,反而将自己的恶念植入他们的脑海之中,与佛的概念背道而驰。可怜那四个少年,以为四天王只需斩尽恶鬼即可成佛,却不知跟随帝释天的四位护法神只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杀戮和轮回。影片中给郑罗汉和金铁进安排的种种幻象与恶梦,正是这一结果的具象化表达。
那么,少女的姐姐到底是不是乃琼喇嘛口中的蛇呢?我个人认为是,也不是。说她是,因为她的确出生时就很奇异。不仅与金帝释一样手生六指,而且她的降临给家庭带来巨大的痛苦。说她不是,因为乃琼喇嘛口中的蛇更像是一种象征。佛经中常用蛇来比喻贪嗔痴三毒中的嗔,亦即因憎恨而起愤怒并伤害他人,是三毒中最恶的一种。少女与她姐姐,还有所有同年同地出生的那些女生不过是引发金帝释心中嗔毒的诱因。金帝释没有明悟的是,能真正毁掉弥勒的方式并不是肉体上的消灭,而是精神上的变质。乃琼喇嘛第二次来到韩国说法时,曾说过一段话:“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必灭。”这其实来源于佛教的缘起之说。《杂阿含经·卷十五·三六九》中说“十二缘起”有一句:“所谓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这是说万事皆有联系,此处因缘起,彼处果报生,彼处果报又为此处因缘,如此牵连循环。乃琼喇嘛的预言更像是对金帝释的一种警告与劝诫,但后者却将它当做实质的危险,从而真的引发心中恶念,造成之后的一切悲剧。沉迷于争斗与杀生中的帝释天早已不是将在未来成佛的弥勒菩萨,完全丧失了成佛的可能性。另一边,少女的姐姐后来脱去毛发,立地结印并感化郑罗汉。更是不顾自己与金帝释命运相连,豁出性命帮助郑罗汉除去恶人,才更符合弥勒的概念。
影片名所用的娑婆诃(svāhā)也来自佛教,它有两层意思。原初,娑婆诃是印度教的灰烬之神,也是火神阿耆尼的妻子。后来被佛教吸收,成为真言的结尾词。例如最广为人知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就以“菩提娑婆诃(bodhi svāhā)”为结尾。这两层意思也预示了金帝释的结局。
影片中,朴牧师曾经袒露心声,质疑上帝为何要让虔诚的信众遭受各种苦难。这是属于基督教的神学问题,但正可以用来为金帝释的恶行作批。连上帝的安排都会遭到信徒质问,一个自私为恶的人又如何能够成为度世弘法的佛呢?
(本文所用影片中的角色名均引自Netflix中文字幕)
神作一部。剧中,男主以耶稣宗教流派以此来印证旁观者的视角,一步步揭秘,剧中佛教弥勒是否为佛的存在做揭秘。
首先,片中广目天王的引线出一系列因由四大天王护法佛陀弥勒,出现一系列儿童被害案件,直至最后联系到影片初镜头的病胎孪生姐姐,才是降世杀害佛陀弥勒的那条蛇。却出现一系列佛陀弥勒假借身份、编撰佛经隐藏被害儿童名单、为维护佛身感化四天王四处残害所谓降世于此的79名儿童…一系列故事都在印证:龙变成蛇的诡辩视角,而我们一直祈愿的真正佛陀明灯便由此变成了病胎儿孪生姐姐。这里特别强调,金(东方教佛法大师)是六指,仓库储物间病胎孪生姐姐也是六指,亦即佛可以永生,也可以成魔,佛不在于外化形象,而在于心性之间。病胎孪生姐姐从一降生就是六指来看,必然是揭示佛的降临,也是启示原来金(东方教佛法大师)成蛇(心生恶念)的证实。
影片中,曾有佛法教会大师释义,蛇的存在,不是指魔,鬼怪之类的存在,而是人的心性善恶的表象。从而让我们甚至,佛之所谓佛,是无蛇的诡谲之心的。影片最后,也是在一次重复了病胎儿孪生姐姐存在时的状态,“你掩面而哭泣…”佛的存在就是隐匿于人间,她深知人间疾苦,不断哭泣,却备受世人的冷漠与嘲弄,依然守善于此。反观那些自称佛陀弥勒的人,他们裹挟的保护着自己的命途,为了所谓的未来,践踏他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剧情逻辑缜密,层级非常明晰,视角很中肯,实足是佳作一部。借喻的影片,才能被称为优秀作品。
佛魔一线,善恶反转,将东西方宗教元素融汇一炉的恐怖片,细节越想越有趣。韩国类型片快拍出花儿来了...
起伏太小了,远不如《双瞳》
我他妈……一开始以为叫婆娑河,后来以为叫婆娑诃。原来叫娑婆诃……
剧情支撑不起恐怖的配乐,结局之前所有情节片段都太零散了吧,感觉最后强扭在一起,不了解宗教,观感一般。
背后大胆的挑畔宗教寓意很有意思,以为的佛是蛇,以为的蛇却是来终止恶。 想到了路西法曾经是天使结果受了诱惑成为了撒旦,一切都是可变数的。 所认定的一定是毫无疑问吗? 男主律师说当耶稣诞生时,杀了无数个婴儿 其实我们所认为圣诞节 他却觉得是个悲伤的节庆
绝望的狗被谁的绝望吵醒,惊慌的鸟为谁的惊慌守护,悲伤的鹿为谁的悲伤流泪,恐惧的象被谁的恐惧征服。预言出自权威的口中,就注定化为现实。佛陀动了降魔的杀念,便已经与魔同行。此灭则彼灭,此生则彼生。对宗教存在的浅层试探,以及善恶同根的思考,影像与文本的指向性虽然有些直白,但绝对不苍白。
6 概念不错,用悬疑类型包装邪教故事,对基督教、佛教都有很好的展现。不过整体完成度不高,前期的线索铺垫比较乏味。而且对于大陆无信仰的群众来说,这样的宗教主题很难入戏,更别说共鸣了。李政宰发挥空间不大,但是真的帅。
我发现,自从高丽发生世越号事件以后,关于神鬼宗教的影视剧就大有含沙射影的掎角之势,从《哭声》,《昆池岩》到《鬼客》。这种感觉就像日本发生沙林毒气事件和311大地震之后,那种痛定思痛从文学到动漫再到电影的蔓延。所以,你以为我看电影就是单纯的看电影呢?
与《双瞳》有着极为相似的内核,主线和拍摄手法,虽然两部电影里都没有鬼神出现,但是宿命这只“看不见的手”让人生畏。不可多得宗教题材悬疑电影,值得一看!
今天看了一部以佛教为题材的宗教恐怖片《娑婆诃》,相比《哭声》的鬼魅邪门,后者更加严肃,更具思辨意义,也更加让我兴奋。《娑婆诃》和《达芬奇密码》十分类似,一面类似侦探的角色追查邪教组织,一面邪教组织以末世救赎为噱头行不义之事,期间还夹杂着大量的密文咒语符号,隐喻颇多。但《娑婆诃》却又像《哭声》一样结合韩国本土宗教现实,融合了佛教、天主教和萨满教的元素,氤氲的佛堂,呢喃的咒语,奇特的鬼孩,崩塌的信仰,扭曲的人心,构建出一个奇异诡谲的娑婆世界。
这部电影没有被韩国电影学院奖提名最佳影片,但提了最佳导演奖。一位基督教牧师调查邪教的惊悚故事,角度着实独特。片中除了揭露邪教“韩国东方教”,还涉及了基督教、佛教、西藏喇嘛教密宗、伊斯兰教等,使用的具体经文史料很多,值得了解。缺点是庞杂了一些。去年韩国的这几部优秀电影,题材多是揭露社会现实问题的,好处是它们的编导想着市场、想着观众,按照观众喜欢的商业类型去做,喜剧、惊悚、犯罪、动作等商业样式均做得出色。即有好票房,又获奖。这是我们应该借鉴的地方吧。
前面还挺好看的,把几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以非常有趣的方式关联到一起,这种复杂度都可以做剧集了。可惜后半程收的太随意了,还有些bug
19038#我倒是认为比《黑司祭们》要好看啊,可能因为《黑》有个姜栋元而显得太偶像化了吧。话说正因为无宗教信仰所以才更好地观看这类片子,因为否认所有而一视同仁?插科打诨的李政宰虽然是主角但因为角色原因没啥发挥度,朴正民确实是很亮眼,不过于亮眼的外貌(就是长得不好看)用演技完美的表现出角色了。到后面才发现有刘智泰哈哈哈
以基督教本位视角去观察佛教界宗教事件,而这个发生在佛教界上的故事本身却是个套着佛教皮肤的基督教圣经故事,让人同时产生新瓶装旧酒和西风东渐却又别有风味的感觉。主角既是个牧师又是个反邪教斗士,东亚社会这种主角设定不光毫无违和感反而还票房卖座也侧面反映出韩国宗教化程度看来远祛日本了,日本好歹是西方宗教本土信仰和无神论者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而韩国似乎已经丝滑的进入半个宗教社会了。
延续了导演上一部《黑司祭们》的套路,但故事内核更加丰满了,血浓于水的两姐妹,自我救赎的年轻人以及神鬼的角色对调充满了悲悯色彩,佛教里对于因果世界,轮回命数,善恶一念间的哲思都升华得非常好,弥补了电影的不足,看之前有人拿来和《双瞳》对比,明显《娑婆诃》立意更深,两个不同系统的人为逆天,相同的是最后老天总会眷顾那些善良的人。
“佛教没有恶人,恶在人的欲望,在人的心中”。所以,有了欲望,战胜肉身的弥勒会变成“蛇”;有了善心,出生即为恶魔也会立地成佛。
真好看,比《哭声》还好看,相比《黑祭司们》复杂了一个维度,是用佛教包装的基督教故事,大量的符号和理论,充满专业性的美感。即使不懂这些,也是一个不断反转还能自圆其说的优秀悬疑剧本。
警察们是得对数字有多不敏感 才发现不了几个案件的联系
一部根植藏传佛教理论的实践类作品···
个人觉得张宰贤作为编剧有瓶颈,虽然能够提供文学性的思辨,但是剧作能力非常一般,如果他愿意在专长题材上拍别人更有水准的剧本,在导演层面反倒很有机会,比如车中高僧回想时面部凭空被烛光辉映切到回忆,以及在意识到受害者关联时烧水的声音外化心理活动,以及那种神圣感、神秘感、恐怖感的呈现,能够在有限的场景中想办法做细节是很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