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刷了三遍总得写点啥吧
=====这货不是影评这货不是影评这货不是影评=====
《泰囧》之后新学了个词儿,叫“报复性观影”,是指大家没片可看时疯狂扎堆的现象。我觉得我刷了三遍《悲惨世界》就有点儿这意思。一是为了报复我一原剧粉一直看不到现场的怨念。二是为了身在美帝看不到宗师的怨念。两种“看不到”导致了逮到一个就报复性狂刷。两遍IMAX一遍普通场,总共花去了差不多五十美刀,看个边边现场都够了。
作为一个雨果爱好者+LM音乐剧死忠+Philip Quast叔脑残粉+Russell Crowe忠诚度四颗星的影迷,这电影预告一出来我就开始翘首。说来话长,早先看原著的震撼就可以掠过不表了,这应该是我看得第一部那么厚的小说,里面很多无关情节的描述,对照现世,只觉得雨果想我所想,替我说了那些我说不出的话。那时候看书的感觉还很单纯,蛮喜欢冉阿让,甚讨厌珂赛特,觉得德纳第两口子都比珂赛特招人待见些。都说珂赛特是这书里作者唯一留下的希望和美好,看来我这番看法,扼杀了这最后一点亮色,悲惨世界真是悲惨到底了。后来看音乐剧栽进了Dream Cast里沙威蜀黍Philip Quast的坑,套用科波拉选角的那句话——我现在一翻开书看到沙威,就能看见PQ叔的脸。自我分析了一下这种三观扭曲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俺实在太稀饭PQ叔那浑厚苍凉的声线了……嗯,其实稀饭沙威也不算三观不正(还有比沙威更“正”的人了吗),沙威是个好同志。
但这事儿的玄妙就在这儿了,当年看PQ叔的沙威后搜PQ叔别的东西来看,觉得Russell Crowe和他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有点像。后来到了墙外我搜了下油管,PQ叔早年的一个视频下面有人留言说PQ叔跟Russell长得像,有人回——这也忒抬举Russel了(That's a compliment to RC)。所以你们能想象我在影院第一眼看到trailer里面Russell穿着那身儿警服时候的崩塌感吗吗吗吗吗吗吗!!!!还看过PQ叔90年代的一个剧集,里面Russell还打了个酱油。日子不禁混啊,当年的酱油已经开始演主角的代表作了……(贵圈真乱)
说到Russell,我真不想再黑他,见他被黑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我都不好意思再吐槽了。好歹我N年前就老鼠挖洞介翻出来过他玩乐队的时候录的一些歌听,没什么特别惊艳的感脚,但那些歌还在我随身听里扔着,也就是说还没不堪入耳到我想删了它们。印象里他嗓子是很肉很厚的,随便唱唱玩玩还成,穿透力啊表现力啊什么的就无从谈起。trailer基本上都没怎么放他的唱,现在想来应该是有意回避,因为他唱得实在是……基本可以用惨不忍听来形容。被PQ叔的Stars惯出来的耳朵怎么可能容忍那种软绵绵有气无力简直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的Stars,满脸黑线的我注意力还被走边边这个梗吸引掉大半——沙威一直半只脚在里半只脚悬空地在高空行走,风大点儿估计都会给刮下去。不明白这个老是给脚特写是什么用意,是暗示沙威是边缘人群?还是他战战兢兢像在高空走钢丝?还是暗示他心理斗争过于强烈老是在活/不活之间选择?这里就可以扯出这版电影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大特写独唱一刀不剪,真的是一!刀!不!剪!你能想象半个IMAX屏幕上全是海瑟薇那爬满了苦涩的脸,动都不动长达上百秒么。其实这版的布景我还蛮喜欢,写实又不乏舞台气息,这样真是太浪费了。我能想到的理由是导演想突出“这真是他们现场唱的不是唱坏N次了等着我剪的!”
据说Russell童鞋有重唱四十几次的记录,不太清楚是哪首(有人说是芳汀arrest那首?求证),如果是独唱估计唱四百遍也就那样了,如果是Confrontation这种估计唱四十多遍狼叔都抓狂得要弹爪子了吧= =而且最后几句还是不全的,只有警察的声,居然还是只有警察的声……………………
另外唱坏了的Bring Him Home就不说了,大家有耳共听,简直把高潮唱成了尿点,看他唱得累的,我都替休叔可怜。总体来说休叔表现我觉得还可以,考虑功力+号召力,休叔这样的人选也算难得,舞台功底好,知名度高,又起码不会让人想捂着耳朵逃走。我还蛮喜欢新加的suddenly,从休叔的眼睛里能看见光亮和希望,对比他衣衫不整(大雾)地站在珂赛特房里那段,这段suddenly还是新鲜又惊艳的。艾潘妮的On My Own很好,小雨处理得不太喜欢……而且Little People为啥要改这样呢,一共也没几句,完全可以留着。这版的俩小孩儿我都好喜欢,声音好演得也够味。
说说几个喜欢的地方吧。第一个是寇叔出场(喂你是看电影去的么),哇,那简直是浑身散发和谐慈祥的光辉,宛如上帝下凡(囧),看得人都要化了。而且寇叔唱了,声音仍然美翻了,满满地全是爱啊。第二个是I DREAMED A DREAM,成功戳了泪点,眼泪根本不听话蹭蹭自己就往外跑我真是没辙……第三个是Do You Hear the ppl sing,又成功戳一泪点,血管里血都在烧,几乎哭成SB……第四个是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唱得尊素不错,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的感脚把握得很好,除了phantoms没出现……电影里明明可以把舞台上这段phantoms出现消失的力度加强的,但是没有,估计导演觉得诡异?中间还有几个地方觉得不错,一个是小G孩儿死掉的那块,处理得很煽情。还有大E挂掉时候那个从窗口倒挂拉着红旗的部分,精准还原舞台,灰常震撼,虽然他本人唱得完全路人。最后的大合唱仍然热血,总之一合唱我就激动,包括at the end of the day都能点燃。当然One Day More除外,Russell那充满违和感的嗓子往里一加我就想找地洞……
好了,总结一句,这部片子还是值得一看的(当然刷这么多遍属于脑残行为请无视)。这部电影最大意义在于拉人下水木!有!之!一!电影走得永远比剧场远,欢迎各路看了电影的盆友去看10th,25th,各种原卡and原著,如能给原著原剧多来几个粉,倒也不负恩泽~
2 ) 面对人生与世界,都要有悲天悯人的胸怀
19世纪法国文坛巨匠:维克多-马里·雨果,法国浪漫主义作家的代表人物,是19世纪前期积极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领袖,法国文学史上卓越的作家。雨果几乎经历了19世纪法国的所有重大事变。一生创作了众多诗歌、小说、剧本、各种散文和文艺评论及政论文章。他的作品充满人文情怀、对人性深刻的探讨、对政治的批判与期待、对社会的关怀与使命、处处体现出雨果慈悲为怀,对纯洁良心的信仰。
《悲惨世界》是雨果历时三十馀年,从1828年起构思,到1845年动笔创作,直至1861年才终于写完全书。是最能反映雨果文学手法,思想观念的文学巨着,也是对19世纪政治、社会、文学、思想影响巨大的作品。在小说中,雨果描述了下层人民的深重苦难。并且通过主人公尚万强的遭遇,探讨了政治、道德哲学、法律、正义、宗教信仰,检视正义的本质,也融合了浪漫的爱情元素。
《悲惨世界》曾被多次改编成电视剧、电影和同名音乐剧,而这些改编的媒介当中,又以音乐剧最为人所熟知。《悲惨世界》音乐剧由法国音乐剧作曲家Claude-Michel Schönberg和Alain Boublil共同创作,1980年在法国巴黎的Palais des Sports首次公演,自此一炮而红,更在1982年製成英文版,在英国剧场演出,5年后跨海来到了百老汇,《悲惨世界》被认为是欧洲最具影响力的音乐剧之一
2012年,《王者之声:宣战时刻》的奥斯卡金奖导演汤姆哈伯偕同英国版音乐剧的製作人柯迈隆麦金塔(Cameron Mackintosh)担任监製,将《悲惨世界》音乐剧搬上大银幕,演员包括了在奥斯卡典礼上曾携手表演的休杰克曼、安海瑟薇、亚曼达席菲德分别饰演主角尚万强(Jean Valjean)、芳婷(Fantine)和珂赛特(Cosette)、《神鬼战士》罗素克洛饰演巡官贾维(Javert)、《黑影家族》海伦娜宝汉卡特、《大独裁者落难记》萨夏拜伦柯恩分别饰演酒店老闆夫妇(M. & Mme. Thénardier)、《梦露与我的浪漫週记》艾迪瑞德曼饰演革命之士马里欧(Marius Pontmercy),星光熠熠,更令人惊喜的是剧中爱波宁(Éponine)则是由25周年纪念音乐剧的Samantha Barks饰演,而在音乐剧中饰演尚万强的演员Colm Wilkinson则在电影中客串演出解救尚万强的主教,重要的是整部电影都由演员在拍戏现场开口演唱不靠对嘴,除了展现演员们意料之外的好歌喉,更是透过现场演唱演绎脚色情感。
一开始「Look Down」前奏一下,搭配着很磅礡的浪涛与大船,不禁就泛起鸡皮疙瘩,听着剧中为人所熟知的歌曲,能看到这麽经典的音乐剧和喜欢的演员在大银幕上诠释,那真的是一种幸运。安海瑟薇那一首独白的「I dreamed a Dream」,安海瑟薇歌声中的音韵和着回忆裡怀着的情感,芳婷悲凄的命运在曲中渲染开来,而那圆滚滚的泪珠又恰到好处的落下,叫人不怜惜也难,芳婷角色命运多舛,虽然片中迅速的交代,但经由这歌声中的悽怆,我泪如雨下。
贯穿全剧的贾维和尚万强是对于正义的反覆思辩,尚万强为了让飢寒的姪子能够填饱肚子偷了一个麵包,被贾维抓进了监狱,期间因为逃狱,刑期延长至19年终于假释,尚万强的偷窃确实是犯法之事,但贾维不知道的是法外还有所谓的情与理,尤其当尚万强受主教与神的恩泽诚心悔过并成为善良的男人的时候,贾维还如此的穷追不捨,虽说是刚正不阿,正直的精神值得讚佩,但属于正义与犯罪的白与黑之外,这世上还存有着过度的色带,即使是正义的法条,有的时候也可能是压迫善良之人的酷刑,或是助纣为虐的邪恶。
尚万强开始对自己「What Have I Done?」的心裡叩问,挣扎于善恶选择,丝丝入扣。新製作的歌曲「Suddenly」在柔情的歌声当中,他唱出了满满对珂赛特的爱与惊喜,即使是新歌一样动听。
电影裡更不能错过酒店老闆夫妇,这两位堪称是戏精的演员诠释这样的角色自然具有灵魂又多了一份古灵精怪的活泼感,在演唱「Master of the House」一曲中,很多贪小便宜又偷拐抢骗的特质一览无遗,这两位演员的小动作、脸部表情和演技的运用自是充满了整段的戏分,有一种讨喜的喜剧特质,还有海伦娜波汉卡特在市街遇到贾维还露了香肩的举动,真是可爱极了。
剩下的角色便是爱波宁和珂赛特,珂赛特不管是童年或是成年的两位演员Isabelle Allen和亚曼达席菲德,两位都唱得很好听,尤其Isabelle Allen颇有初生之犊不畏虎之姿,非常耀眼。而爱波宁,不管是音乐剧还是电影都演同个角色的Samantha Barks,在电影中她将爱波宁的个性诠释得比较柔,情感也发挥至深,她的歌曲「On My Own」、「A Little Fall of Rain」相较之下也比珂赛特和马里欧合唱的那些桥段来的感人,而在「One More Day」裡在房间角落缠上束胸的一幕,也更增添了人们对她的怜惜之情,爱波宁在求不得的爱情中,选择为爱成全对方,令人特别动容。
最后一幕「Take My Hand」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绝对是催泪桥段,从芳婷对养育之恩的不捨、马里欧对救命之恩的感谢,尚万强心裡对神的救赎、满满爱与奉献,芳婷化为天使般的新生与引领,再将整个镜头带到了黎明洒落的巴黎街道与围聚在巴士底大象凋像前的有志之士,这是一个关于梦想、牺牲、爱与信念的最终吟唱,即使在现实中,芳婷为了生活沉沦,为了钱而愁苦,革命青年们没有成功推翻独裁,但是这样的信念与一个充满爱的故事,这样的精神会藉由歌曲进入观众的心裡,《悲惨世界》电影版本将它的核心概念与价值传达到了观众心裡,你会得到一份爱与信仰,非关神祇的信仰,而是坚信生命美好的信仰,长存在心裡。
3 ) 八个最——Les Miz观感
观看Les Miz电影版真是个痛苦的过程,必须得时时提醒自己是在公共场合,不能随便大声吐槽爆粗,不能站起来喝彩拍手,激动时不能大笑,感动时更不能放声大哭。一部电影能让人入戏到这等程度,已经算是成功,即便满是挑剔,那也是幸福的挑剔,于是在此将观影过程中跌宕起伏而无法抒发的情绪,化作撰写review的力量。该电影版总体而言,既不像之前观trailor留下的恶劣印象所想象的那么糟,也显然也有硬伤使其减分不少;本文将采取先抑后扬的手法,先把心中的鬱憤一吐為快,再慢慢品評可点可圈之处。
电影版中最被糟蹋的歌曲:
Stars (Russell Crowe): 一首刚柔并济的Stars,唱尽铁血男儿心中一片热血与那别样的丝丝柔情。如此浪漫感人的星空下的独白,令多少观众为剧中的大反派而倾倒,却被Crowe唱成了不温不火,好像一盆凉了的洗脚水的味道,你对得起导演苦心为你搭建的巴黎夜空么?简直是千古罪人!与25th anniversary中一样烂得没争议的苦逼帝Nick Jonas不同,后者是那种畅快淋漓的糟糕,而Crowe则糟得有些暧昧不清,说不清楚究竟哪儿不对劲,可总是浑身不适,似乎没有一处在对的位置上。他的嗓音粗粝豪放,本就不适合舞台剧,又缺乏改进的天赋。于是他就像是个误入巴黎都市的澳洲牛仔,虽然卯足了劲但还是显得格格不入手足无措。
Bring Him Home (Hugh Jackman): 真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小警察唱砸了一首,小逃犯也不甘落后陪着一块儿挨骂,这才是真爱啊呵呵后。作为诸主角中最具舞台剧经验的Hugh Jackman在影片中饰演的Valjean真是叫人失望,毫无亮点形同路人,不仅大失原剧水准,也大失Hugh Jackman自己的水准。不知是演多了金刚狼还是怎么回事,整部影片中他都完全不在状态,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兢兢业业中规中矩把歌曲唱完表演做足,而糟糕的时候,就像这首Bring Him Home一样,我甚至觉得一开嗓导演就该喊“Cut!”了吧。虽然Colm Wilkinson的Bring Him Home是我们不曾奢求超越的经典,但将一首悲天悯人的内省独白唱得似乎在跟上帝吵架一样义愤填膺,实在有点超出我的接受范围。真的好想问问Jackman,唱这首歌的时候,你是被粗着嗓子吼的Crowe上身了么?
电影中最含混了事的歌曲:
Valjean's Soliloquy/Who am I (Hugh Jackman): 大约是电影不同于舞台剧的缘故,这两首歌曲的戏剧性不如原剧那么强烈,低声无措的自问与之后的高潮转折形成的对比总觉得不够鲜明,可是这两首歌的魅力与所要表达的正在于灵魂撕裂的张力啊!没有了这些戏剧效果,Jackman只是走过场一样将应当表达的人物性格转变与剧情发展交代完毕就了事了,可没有了这两首歌的震撼人心的效果,就让Valjean这个角色变得苍白无力,没有存在感了太多太多,讲真故事的深度也因此折损不少。
电影中最酱油的歌曲:
A little fall of rain (Samantha Barks): 原剧迷对电影版演员的表现最失望的大约当属Samantha,On my own这首在25th被萨妹子演绎得如此甜美感伤的情歌在电影中却真正成了首不咸不淡的过场歌,而到了a little fall of rain,整个场景和气氛都根本不合拍,于是两人再怎样落力演出,都显得有些无厘头,观众可能已经涌上心头的莫名情愫却也不知该安放何处(导演万死都不该连这首歌都下手去砍啊!)让萨妹子藏纸条这个细节上的改动不知是否为了照顾剧情节奏,但真正是牺牲了Éponine这个角色,完全没有了原剧中虽然卑微却因爱情而勇敢无私的人性光芒,影片中太少的戏份只将她塑造成一个为爱而自私但本性善良的路人妹子。真想为萨妹子喊冤,多么好一甜美可人的姑娘,真心为她可惜,以她的实力和表现明明可以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纯吐槽部分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来谈谈让我欣赏的部分。
电影中最突破原剧的歌曲:
I dreamed a dream (Anne Hathaway): 如果问我此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演员是谁,Anne!一定是Anne!绝对是Anne无疑!听完她的I dreamed a dream,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我简直就想掐死导演,那该死的trailor实在太忽悠人太埋没了Anne的演技。首先这首歌在影片中的位置不才私以为好过原剧的安排,原剧中Fantine在赶出工厂时唱这首歌时的情绪似乎不过是出于对生活的失望,而在影片中的Fantine已无家可归连发肤牙齿都变卖了,沦落风尘时她是走投无路已失去一切,当嫖客从麻木的Fantine身上爬起,扔下那两个小钱时,她也是无动于衷,仿佛一具只剩呼吸的尸体,而此时,她忽然幽幽地依稀回忆起那早已模糊的过往,“There was a time...”,她渐渐忆起曾经拥有的美好生活与单纯的希望,想起时心中仍有一丝甜蜜但说出口时已不禁凄然,她想起生活怎样摧残了她的梦想,她的爱情怎样变为噩梦,残酷的命运如同一只兽一般紧紧地攥着她让她恐惧寒颤,而更让她疼痛的是,这爱从未真正离开她,即便身陷地狱之中,这爱与被爱的希望还在她将死的心中时不时热烈跳跃,然而最终她绝望地承认,在现实面前一切挣扎盼望注定只是徒劳,“Now life has killed the dream I dreamed”。这最后一句在Anne的口中唱出之时,仿佛连观众都能感受到她生命的火花正在一丁一点熄灭黯淡下去,只是消逝不见。没有肢体动作没有场景切换,仅仅是依靠面部表情和演唱,Anne将这首歌曲的感情表达地饱满而层层递进,每一个眼神都紧紧抓住观众的心,沉浸在她的歌声中,却连她的唱功如何都已彻底忘记。看到这里,只有能以浓浓的朗诵腔说一句“我的心都碎了”才能表达我的感受。
电影中改编得最情有可原的歌曲:
One day mor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不少原剧迷在看了trailor之后都会吐槽导演对one day more的低调处理,这首歌曲在我看来简直是全剧的灵魂歌曲,革命前夜那蓄势待发激动人心的一刻,剧中人物的众生相栩栩如生,正是这种既圆满又充满山雨欲来的紧张期待感叫人热血沸腾。而在电影中,这首歌却被淡化了,略微糟糕的混音,运用不当的镜头切换和寒掺的群众场面,都叫人感到使不上劲,于是纷纷质问导演你到底在干什么。看过全片之后才知道,导演对Les Miz的节奏处理和舞台版很不一样,比如将On my own和Stars挪到前面,影片的中场不是在one day more之后而是在1823的Paris之前,或许是为了方便电影观众跟上剧情节奏,而对于这样的处理来说,one day more就只是普通的一场戏,若是做成一个万人引吭高歌的效果,则后面该如何顺利衔接过渡下去便成了问题。导演在one day more和barricade之间加了一场出殡戏,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舞台张弛有度的节奏与戏剧张力便足够了,但对电影来说让故事合情合理讲下去的细节桥段则必不可少,于是革命爆发的导火线不仅必须呈现也显然得是个高潮,所以其实one day more的高潮有一部分给匀到了这场戏上去,使剧情能顺利过渡。在ABC咖啡馆没了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总感觉少了半口气,而放在这里实在是一个亮点,军警拉起的警戒线中黑色的灵柩慢慢行进,拥挤的人群一片肃穆,虽然是死一般的沉寂却已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空气中的愤怒已经膨胀得就像干柴一样亟待引爆燃烧,这时一两个学生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轻声而有力地唱起“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坚定得不容打断怀疑,于是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合唱之中,军警们慌了神,Enjolras冲进警戒线挥起红旗,更多的人冲破人墙占领了马车,站在灵柩上的学生们满脸都写着骄傲与自信,带着挑衅的眼神俯视着与之对峙的军警,战火的号角就此响起。这一幕让人心跳加速,而看着这生动的场景,忽然感到Les Miz中的学生们竟不是那么遥远了,他们不仅仅活在19世纪或小说书中,今时今日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幕不也总在上演,不也总活在我们真实的记忆中么?这葬礼,这哀悼的人群,这年轻稚嫩却无所畏惧的孩子,还不令人熟悉么?可怜的孩子们啊,可惜你们不知道在前头等着你们的是什么。
电影中最佳视觉效果歌曲:
The Final Battle: 这次的影片中,我想导演加入最多自己的诠释与表达的大约还是学生戏吧,这一幕几乎和原剧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说舞台板的battle是学生们自己理想中的革命,那么电影版呈现的就是现实中这场革命真实的面孔。当影片镜头的上帝视角恰到好处的那么一拉时,在观众眼前的是偌大的一个巴黎城,大得无法想象,黑压压的一片,这时才意识到,这些学生们的街垒是多么微不足道,那火光是多么渺小,渺小的几乎变得可笑了。于是这场革命不再是想象中理想主义者的奋起与斗争,不过是以卵击石,蚂蚁绊大象,他们不再是奋不顾身的英雄们,只是一群孤立无援的孩子,弱小的可怜,几乎可笑。于是连army officer的喊话都像是带上了一丝无奈的怜悯与劝解:孩子们,你们肯定完蛋了,还是别闹了,救救自己吧。那一句you have no chance, no chance at all也有了真实的意义,因为这才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影片中凸显的张力不在于这场战争必然失败,更在于学生们革命的意义,他们牺牲的意义,在final battle之前,他们怀疑的不是胜利的可能,而是他们所作的这一切的意义,人民的冷漠与叛逃,这零落不成气候到几乎可笑的尴尬场面似乎在质问着他们,你们这么做有谁领情,你们要拯救的世界与人民根本就不赞同也不需要你们。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恰如其分地在此时出现,还有那一句let others rise to take our place until the earth is free,导演充分利用了这些在短短几分钟内定义了他们的信仰,革命的意义不在于目的,正在于那以血肉之躯抱着必死的决心用胸膛扑向子弹,此刻的站立与坚定便是意义。
而与舞台上交错的灯光与偶尔的火光迸射和噼里啪啦的枪声带来的抽象效果不同,电影自然有更大的发挥空间,我们看见学生们怎样在街垒前倒下,怎样在绝望地拍打着紧闭的大门向居民求救,怎样退入ABC咖啡馆手足无措惊惶地等待命运的裁决……于是我们看到,军队对抗的并非揭竿起义的革命者,不过是握着几杆枪却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们目睹的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我想这是导演所想塑造的革命,不是一个英雄主义的理想幻灭,这不过是一次以卵击石的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这些学生不是我们会崇拜向往的英雄,只是需要我们怜悯的无辜的孩子,每个年代的人们看待学生运动与革命都会有不同的视角,而我想这大约更贴近这个时代所认同的定义吧。于是我几乎谅解了导演对Enjolras的淡化处理,几乎原谅了他把Enjolras只写成一个普通的学生领袖,如此亲民如此平淡,所以在最后当Enjolras带着无畏的表情看着那对着他的十几个枪口的时候,导演还给了他一个Courfeyrac,跑到他身旁,陪伴着他一同英勇受死,或许因为导演想写的不是一呼百应的悲剧英雄,不过是一群志气相投而彼此相守的伙伴们。然而总算欣慰的是,无论如何,最终导演还是给了他那个倒挂的身影与血红的旗帜。
特别想补充的是,剧场版远远强过电影版的一处绝对是bring him home melody的那一段,始终记得在电光火石之后的那突然的万籁俱寂一片漆黑,bring him home如泣如诉地响起,观众们屏息凝神紧张地等待着:究竟发生了什么?胜利了?失败了?有没有人生还?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死一般的寂静,独有一支双簧管唱着忧伤的歌。当街垒渐渐转向正对观众时,交响乐忽然排山倒海地响起,人们看见Enjolras,像个殉道者一般倒挂在街垒上,身下的红旗像血泊一般将其包围,全死了,所有的学生们,他们全死了。那种厚积薄发的张力与感染力只有在舞台上才能感受得到,所以当导演煽情地让Jarvet将勋章摘下颤抖着放在Gavroche的遗体上时,我在脑中忍不住出现的还是那触目的血红与Enjolras。
电影中最让我惊喜的歌曲:
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 (Eddie Redmayne): 或许更准确地说这位小雀斑是让我最惊喜的角色,几乎做到了演与唱俱佳的地步。不仅是这一首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几乎片中所有他的片段都是让人沉醉而赏心悦目的,red and black中的痴情,in my life中的紧张激动与深情,还是valjean离开之后几处的担当与果敢,他让Marius从只识谈恋爱的小白脸变得立体饱满,每一个场景中所能表现出的Marius美好的性情都被他紧紧抓住而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直叫人眼前一亮。而他的演技大爆发莫过于这首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又是一首我曾经罪恶地总是忽略的歌曲,他没有滥于以煽情的方式来直接表达悲伤,一开始他压抑而麻木地如同游荡在一片狼藉的ABC咖啡馆中,忆起昔日的时光却有一丝讽刺与迷茫,怀念旧友他的愤怒悔恨难以抑制,而那一行清泪却诉尽了一个未亡人那难言的遗憾与伤痛。
电影中最忠实原剧的歌曲:
Epilogue: 我一直想看看导演会怎样处理这一首终曲,果不其然,从感情到表达上便是对音乐剧的一次完美复制,忠实传达了原剧所要表达的意义。而最值得一提的两个亮点,一是在Valjean的灵魂离开躯体走向天堂的时候,在圣堂的门外,那一如片首的烛光闪烁的小圣堂前,我们看到主教在那里张开双臂迎接着Valjean,这个细节虽是煽情,却煽情得有理,假如人生如一场天路历程,最终的归宿便是回家,回到最初一切开始的地方。第二点是我一直在想导演会如何处理最后的群众合唱,他会为天堂里的灵魂塑造一个怎样的归宿呢?我没想到的是竟那么简单,不过就是巴黎的广场,人们站在街垒上,就好像他们活着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未曾改变,不过是天空变得洁净光亮了,人们的脸上有了希望与微笑,我喜欢导演这最后的定调,天堂不是存在于他世的寄托,不是个超越现实的别处,它就发生在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可以存在于我们的当下。天堂的再临,是降临于人们的面容之上。
正如我看完影片之后的吐槽,从一个音乐剧粉的角度来看,这一版Les Miz可挑的刺太多了,休叔一直在抖,克劳基本靠吼,萨妹子变路人,金毛恩灼毫无存在感,酒店老板跟老板娘就跟故事里的人物一样纯粹在浑水摸鱼,Stars与Bring Him Home被彻底毁了……可Les Miz的魅力就在这里,心里头一路吐槽,可眼泪还是哗哗得留个不停,被感动到很没用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Les Miz大概是最可以脱离舞台,仅仅靠歌词和音乐都足够丰富的一部音乐剧,这大约也是电影版依旧魅力十足的原因,底子太好了。然而这对于导演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因为每个Les Miz粉心目中都有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呈现版本。Tom Hopper所能做的,不过是把音乐和故事,呈现出一个他所理解想表达的版本。至于这个版本如何?他的特点鲜明,一喜欢苦情,二喜欢苦情,三还是喜欢苦情;对于学生戏的演绎发挥空间最大,至于效果是否能被大众接受就是见仁见智;而对于我听剧中最着重的Salvation与Redemption这条线,他却几乎没有着重,发挥相当有限。可至少,相对其他更多可能发生的糟糕,Tom Hopper至少清楚表达了一个有血有肉,完整而自圆其说的对Les Miz的呈现。
于是最后我问自己会给这部电影一个怎样的评价,我想当我要给别人推荐Les Miz的时候,我会不会推荐这部电影,还是会像对待POTO电影版一样赶紧撇清关系,我想我会推荐的。这,便足够了。
4 )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五星全给音乐,太经典了。也许是史上最长耗资最大MV。其实更应该去看歌剧,因为当《look down》《one day mor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些歌响起的时候,是会让人忍不住欢呼起立跟着一起合唱的。
不过可惜现实并不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歌可以代替。十八九世纪的法国历史,就是不断的革命,复辟,革命,镇压,血流成河。正如影片中那孩子的声音:
当年我们杀了国王,
我们太急改变世界,
现在又来了个新国王,
也不比从前好多少,
这土地曾为自由而战,
但现在我们却在抢面包,
要问平等是什么,
只有死亡面前才平等。
还以为这孩子洞察了世事,结果一转头他又大喊着“法国万岁”冲向了士兵的枪口。看得让人痛心,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懂什么革命呢。
电影中的革命者,是一群热血上涌想把红旗插在巴黎城头的贵族子弟加上一无所有闲着也是闲着的城市贫民,还混进了冉阿让这个只为来“拯救愤青女婿”的打酱油分子。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变成没有响应的孤军,惨痛的失败。然后又帝国共和国的折腾了很多次,忍看朋辈成新鬼,城头变换大王旗,一直到巴黎公社被镇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才算安生了些年。影片最后全民在广场上欢呼革命胜利的场面,根本不是结局,只是又一次悲剧的开始。
所以这片子不是什么革命历史题材教育片,就是一音乐倍儿棒的爱情古装枪战片,法国版乱世佳人,词曲雄壮的可以当国歌。但最终还是文艺家眼中的浪漫血色革命。想看政治庭辩大戏的还是去看《林肯》吧。
不知法国人看了这电影怎么想,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国家历史上百年的动荡,社会的不公带来不满与暴力,但暴力总带来更多的暴力,而自由与平等却遥不可及。经历百年革命,人们才终于发现不同阶级和平共存的方法,不是大多数人消灭少数人,不是一个阶级消灭另一个阶级,而是保护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对立者。就像神父对冉阿让做的,冉阿让再对世人做的那样,放弃仇恨,爱你的敌人,因为,你们只是以为对方是敌人。虽然这在革命者的眼中,是虚伪、幼稚与徒劳的,因为假如敌人不爱你,你爱敌人有何用。当最后罗素念唠着为什么他不杀我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我还有什么可悲哀最终崩溃跳河,当小孩和妇女倒在士兵枪下而革命发动者却最终抱着美人住在庄园里,我们知道这就是一个悲壮的冷笑话,血痕最后都变成历史书里的叹息,战歌也终将只在电影中吟唱。一个那么简单的答案,却付出了无数鲜血的代价。
从1789读到1871,看这个悲惨的世界,《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5 ) 无公害吐槽时间又到了,耶~
不是我不想写正经评论啊,每次正经的都被你们抢着写完了嘛真是的~
一腔才华无处发泄的悲愤感角你们是不会懂得的哼。
说在前面的:没看过音乐剧也不打算看,就当电影版外国春晚看的,求别拿音乐剧来跟我理论说XXX才不XXX真正牛逼的是xxx好么……我没有高尚的艺术修养我承认还不行么= =
————我是吐槽开始的分割线——————————————————
1、狼叔就算挫到开篇胡子拉渣衣衫褴褛以及掉到臭水沟里满脸陈翔,嘴唇还是一如既往红润动人……不禁让我想起007丹叔的“如果选一个人搞基我会选休,因为他的小嘴总是粉嫩粉嫩的,有一层润唇膏的珠光……(囧)”
2、本来我以为狼叔是里面最能唱的一个,结果……恩……反正……无论怎样我还是很爱他的啦。
3、安妮的那段I DREAMED A DREAM真是一颗巨大泪弹,我千防万防又是喝饮料又是看手机又是想念金城武分散注意力还是没挡住跟着哗哗哭。人演员唱得多好啊声情并茂还要兼顾镜头从头到尾大特写做表情,你们不要黑她了嘛真是的。
4、没看之前所有人都在吐槽罗素克劳唱得差,电影开始前20分钟我还没有这种feeling心想大家果然又在装逼啊,可是STARS唱完我就知道距离在哪了——全曲我都在等待仿佛郁钧剑老湿歌唱祖国时踮起脚尖冲击最高音般的壮丽高潮,结果直到他唱完我才知道高潮已经过去了……
5、安妮姑娘卖完身躺在箱子里,我一边忙着挡眼泪一边感叹:姑娘这时候还不忘擦当季新款腮红啊,橙红色真好看果然衬皮肤白……回家果断淘宝。
6、艾潘妮的腰细到人神共愤,她出场的时候我左右的姑娘和大爷纷纷点评——个么这个姑娘是不错的怎么不是女主角啊这样那样。看来女一招人恨女二万人迷真是从张爱玲奶奶起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7、小雀斑的雀斑放大到银幕上真是头那么大一颗然后如银河系一般璀璨的汇聚了好几百颗……虽然这样也还是很萌了你们看我真的没有黑他~
8、下水道那段我是本着公共场所最后的礼貌底线才没有吐出来的。这么想想玛瑞斯还是很幸福的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屎堆里几进几出好几次整张脸都泡进去……啊不行了我又要吐了
9、狼叔扛着未来女婿逃命的时候多次给出特写,但是吧一特写狼叔的颜就要顺便特写小雀斑的屁股,满银幕的屁股啊就这样晃来晃去……我是本着最后的艺术之心才忍住没有现场点评起雀斑的美臀指数这样。
10、跳出当年崇敬的拜读世界名著的小学生之心来看,雨果老湿真是1800年代的男版琼瑶,或者台湾的九点档乡土剧女人花系列,或者欧版渴望创作者。刨掉那些风土人情描写(这样原著的一半应该已经没有了= =)和宗教情怀,整个故事就是“谁敢比我惨”大挑战,唯一的区别,引用我的高品质室友胡细腿的原话,就是“渴望只虐刘慧芳一个,悲惨世界是虐包括冉阿让在内的所有人”。连反派都死得那么不省心还要惹人怜悯真是太讨厌了啊雨果老湿!
好了都凑够十个了差不多就这样啦吧反正之后还会有一百倍的反吐槽来淹没我的= =+
6 ) 音乐剧《悲惨世界》—— 大众和英语的胜利
音乐剧《悲惨世界》—— 大众和英语的胜利
廖康
音乐剧《悲惨世界》的电影破了票房纪录,几乎场场爆满。而且几乎场场结束时观众都对着空无一人的银幕鼓掌,这在电影史上是少有的。当然,电影仅仅是进一步普及了这出音乐剧,原剧本身就非常受大众欢迎。从1985年问世以来,在伦敦已经连续演出了27年,至今仍旧不衰。在纽约百老汇也曾连续演出16年,停了三年后,又于2006年重新上演至2008年。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语世界的成功几乎让人们忘记它原本是法国人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作曲,布伯利(Alain Boublil)和纳泰勒(Jean-Marc Natel)作词的轻歌剧。可是在法国,这出剧于1980年问世,只演了三个月。在英美大获成功后,经过改编的作品于1991在巴黎再度上演,命运仍不见好,只演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收场了。这个奇怪的现象让我想到原著作者雨果的命运。他因反对拿破仑三世独裁而被迫流亡海外,从1851开始侨居法国旁边的英属岛屿长达19年之久。小说《悲惨世界》就是在此期间(1862年)完成的。当然,这出轻歌剧在法国受到冷遇的原因绝不是政治。甚至还不能说它受到冷遇,毕竟也演过一百多场,只不过它不像在英美这么成功罢了。这“墙外香”现象应该归功于英语大众的喜爱和英语本身的强势。
法国人在艺术上是比较挑剔的,尤其对改编法语名著特别敏感。《悲惨世界》是法国文学经典中的经典,无论谁来改编,无论把它改编成什么,都遭到过严厉的批评和无情的讥讽。评论家们不仅对删繁就简十分厌恶,而且对破坏语言的优美尤其愤怒。但对读翻译的人来说,凡是与我交谈过的读者都一致认为,这部鸿篇巨制如果删掉一半,文学价值可能更高。小说里有太多游离于故事之外的议论和轶事。那些鞭挞时政的批评也好,对历史事件的评论也好,惊动巴黎的绯闻也好,当年的读者看着热闹,就像我们今天在网上打架差不多,但与后世读者没多大关系。现在我们关心的只是小说人物的命运,除了研究历史的学者以外,谁还关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而且真正研究历史的学者要去史册典籍里钩沉,小说最多就是用来参考而已。至于语言美,《悲惨世界》毕竟是用法语写的。其中的美妙在翻译中难以完全再现出来。改编成音乐剧,也许会让法国文学评论家们非常不满。但对于外国人来说,反正以前也没有充分领略到原文的妙处,我们能感到的文字美的缺失肯定要少得多。我们欣赏的是小说对不公道的社会的揭露和批判,是作者对弱者的同情和关怀,是主教的善良的感召力量,是冉阿让面临的矛盾和他的高尚行为,是雨果刻画的鲜明人物和他讲述的浪漫故事。而这一切都在剧中得到生动的再现并通过音乐得到感人的表现。
法国人在艺术上也格外求新好奇。“先锋派”这个词就来自法语avant-garde,他们厌烦艺术上的重复,甚至仅仅是有些近似都难以忍受。音乐剧《悲惨世界》的主要作曲家和歌词作者早在1973年就合作出品过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La Révolution Française),比《悲惨世界》早七年。规模大得多,从攻占巴士底狱,推翻波旁王朝,一直演到罗伯斯庇尔的暴政。音乐新奇得多,虽然也有传统轻歌剧的段落,但主要歌曲都是非常上口的摇滚乐。票房在法国也好得多,不仅在70年代红极一时,而且这四十来年一直在不断发行各种版本的唱片,至今依然炙手可热。但是摇滚歌剧《法国大革命》涉及的法国历史事件和人物较多,缺乏个人的遭遇和命运起伏,感情上也不够动人,因而从来没有翻译成英文,在英语世界很少有人知道。虽然音乐剧《悲惨世界》并不是关于法国大革命,最后的街垒战是1832年6月巴黎的起义,但其历史大背景还是很相似的,音乐又回归到比较传统且稍嫌过时的轻歌剧甚至大歌剧风格,加上法国人对改编他们古典文学精品的挑剔,这个作品在法国受到相对冷遇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广大英语观众没有这类挑剔和顾忌,也没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印象。我们听到和看到的是牢狱里失去尊严者的愤怒,是受污辱的妇女的悲情和怨言,是无辜的孩子可怜的希望,是在那残暴的王朝受压迫者愤怒的吼声,是对自由、平等、博爱的强烈渴求,是全人类最普遍、最根本的愿望。当芳汀失去工作,为了抚养女儿而不得不卖头发,卖牙齿,卖肉体,还因略微反抗而遭受惩罚,当她唱起那支忧伤的歌《我的梦想》,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当娇小的珂赛特吃力地拿起巨大的墩布和木桶,当她唱起那支希望的歌《云中的城堡》,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流泪。当那个捡子弹的男孩倒在镇压者的枪下,当他用稚嫩的童声唱起那支英勇的歌《小孩子》,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当那些革命青年搭起路障,站在上面高唱那激昂的战歌《你听到人民的歌声吗》,有谁不会为之热血沸腾?这样一部优秀的音乐剧竟然在它的出生地受到冷遇,就算我能够理解,在感情上也难以接受,原先对法国的崇敬也减少了。
然而,我对雨果的崇敬并没有因为上述缺点而有所减少。那些缺点是针对小说的广大读者而言,但对于希望了解当时法国社会风土人情的学者则有巨大价值。另外,这部史诗般的小说同时又体现了古希腊的悲剧传统,而且是被黑格尔尊为典范的《安提戈涅》(Antigone)那种理念冲突的悲剧。剧中矛盾的双方并非简单的正义与邪恶的代表,他们代表的是不同的意识形态。冉阿让本能地感到世道不公,他偷个面包,砸个橱窗不该受到那么残酷,那样剥夺人性的惩罚。沙威则坚信帝国的法律,他维护法律的威严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他们俩都不是歹徒。所以,当沙威以为自己认错人时,就坚持要求马德兰市长惩罚他。所以,当冉阿让有机会处死沙威时,却放了他。所以,当沙威意识到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时,当他看到“上帝的正义和人的正义背道而驰”时,他的精神世界崩溃了。冉阿让和沙威不是简单的好人和坏人,而是像雨果另一部小说《九三年》中共和军司令官戈万、保皇党叛军首领朗特纳克和特派代表西穆尔丹那样各有不同信仰的正直的人。他们既因各自的原则水火不容,又具有超越其信仰的人道精神而能够自省并自我牺牲。基于此,音乐剧电影增加了沙威察看街垒战死者的镜头,增加了他看到那个英勇男孩尸体的特写。让没读过原著,不知道沙威心理矛盾的观众进一步理解他为什么会自杀。这种超越意识形态,为各自理念奋斗而产生的冲突和悲剧似乎还未曾在中文作品中出现过。中国文学以往总是把敌人都描绘成道德败坏的歹徒,总是把他们的作为都描绘成自私利己的行径。这种简单化的根源在于不能不带偏见地观察人世。雨果也不是没有偏见,他藐视并贬低的是德纳第夫妇那类小人。他们像吃死尸的乌鸦一样,在战场上掠夺阵亡将士的遗物。他们为了钱财对芳汀和珂塞特百般压榨,我认为雨果把他们描写得太过分,太单一了。对此,音乐剧作了适当的调整,让这对夫妇变得较为可笑,而不那么可恶。这显然是承袭英国音乐剧《雾都孤儿》(Oliver!)的传统,在那出剧中教唆犯费根(Fagin)受到的是笑话,而非丑化。
有些人指责《悲惨世界》里有太多巧合:德纳第在滑铁卢战场上扒死人财物正好扒到马吕斯的父亲;沙威正好来到冉阿让冒名马德兰开工厂的城市,正好看见他抬马车救人,因而产生怀疑;冉阿让跳进修道院里正好撞到他救的人;德纳第的女儿爱潘妮也碰到并爱上了马吕斯,还替他找到珂塞特;冉阿让背着马吕斯钻地下水道逃跑,正好在出口碰到德纳第,等等。这么多巧合,在五卷长篇中也许还不太明显,但在改编的三小时音乐剧中让情节显得很不真实。但我看《悲惨世界》并不是把它当作写实的小说,而是把它当作浪漫的故事来看。“浪漫”被很多人误以为仅仅是爱情。其实在西方文学史上,浪漫主义是与新古典主义相对,强调感情超过理性,描写平民百姓的文学运动。《悲惨世界》中的人物是被压迫的劳苦大众的典型代表,是善良的基督徒的典型代表,是受到感召后一心向善者的典型代表,是忠实执行王朝法律的典型代表,是被侮辱的万千妇女的典型代表,是纯洁的儿童经受命运折磨的典型代表,是贪婪无耻的人渣的典型代表,是血性青年革命者的典型代表。他们的碰撞、交往、矛盾与融合,他们的情感交织和理念冲突构成一张历史的巨幅画卷。这幅画卷反映的并不是一时一地的真实事件,而是整个法国19世纪上半叶的时代精神,是更高层次的艺术真实。而改编的音乐剧运用感人的乐曲和唱段进一步将此时代精神和艺术真实表现了出来。与我看过的十来种《悲惨世界》改编作品相比,我认为英语音乐剧的取舍最佳,不多不少,而音乐剧电影的结构和节奏更加紧凑,也充分发挥了细腻表演的电影特长。
让专家和学者研究雨果的原著《悲惨世界》吧。让大众享受删繁就简的改编作品吧。我读过两遍原著,中间相隔了30年,估计今生不会再读了。但我还会看无数遍改编的音乐剧和电影。在剧院里,我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欣赏的更多是声乐艺术。电影的音响和一些唱段虽然比不上剧院的效果,但它充分发挥了特写镜头的优势,表演出在舞台上看不清的细腻感情;比如芳汀临死前演唱那段令人同悲共泣的哀歌,她嘴角的抽搐,眼睛里闪动的羞辱、幽怨、绝望和愤怒。可能是因为在电影上看得清楚,也有助于听明白唱词。不仅是我,我的几个朋友也都觉得在电影院里比在戏院里更容易听懂唱词。电影还发挥了场景转换方便的长处,展现出文字描写和舞台美术都无法再现的场景;比如一开始拉船的那个非常有创意的镜头。它不仅表现了那些囚犯的苦役,也是比喻王朝复辟的法国犹如那倾斜的破船一样不可修复。
音乐剧的成功也多亏蒯茨默(Herbert Kretzmer)把法文歌词自由意译成朗朗上口的英文;多亏英文是世界上最强势,最国际化的语言,才使得音乐剧《悲惨世界》不仅在英国和美国获得巨大成功,而且红遍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其它许多英语国家,并且已经译作21种语言,以不同形式在42个国家上演。随着电影的成功,我相信,想看音乐剧的观众一定会更多。就像网络文学促进纸媒出版一样,电影和音乐剧的关系也会由先前担心的竞争变为相互促进。看过平面的影子以后,一些朋友的兴趣都被激发起来,他们还希望去看真人的表演。还有一些朋友以及我自己,虽然早已看过音乐剧,仍然想看电影是怎么表现的,也想看不同团队的演出。戏剧艺术就是有这种魅力;一出剧有人能看上百遍,但很少有人把一部小说读上十遍。
如果你关注音乐剧这种艺术形式,你会察觉到《悲惨世界》与大多数音乐剧不同:没有轻歌曼舞,音乐和唱段不是疾风暴雨般地强烈,就是凄楚得催人泪下;没有说话,歌曲之间是像大歌剧那样用宣叙调连接起来的,但又没有大歌剧那么高难的咏叹调;没有光彩夺目的场景和鲜艳的服装,每一场都是昏暗的,几乎人人都是破衣烂衫;没有插科打诨,即便德纳第夫妻出场时,也是滑稽和讽刺,不是玩笑或幽默。一句话,除了音乐以外,这部剧其它各方面都更接近大歌剧。但又不像曲高和寡的大歌剧那样,这部音乐剧非常受大众欢迎。说到底,还得感谢雨果。法国人错过了让自家文豪的经典在全球大放异彩的机会,其实怨不得他们,而是因为法语正江河日下,而英语却如日中天。
如果你特别关注音乐剧,你还会想到,在某种意义上,《悲惨世界》与美国第一部真正的音乐剧《演艺船家》(Showboat)异曲同工。Showboat直译就是“演出船”,我译作《演艺船家》是因为那部音乐剧实在是关于几个以船为家的艺人生涯。其相似之处在于,那部作品也在相当程度上表现苦难。一开幕,观众就在美国舞台上第一次看到一群黑人装卸工在码头上愤懑地唱道:“白人整日闲游荡,黑人整日工作忙。汗水落入密西西比,一直忙到末日降。”剧院老板和出品人西格弗里德(Florence Ziegfeld)在1927年首演之夜,在观众悄然无声的观看时以为自己高尚一把就会惨败。但《演艺船家》震撼人心的艺术赢得了观众的欣赏,接连演了一年半572场。这在当时算是极大的成功,并为这种艺术形式赢得了音乐剧(musical)的名称,把这个形容词变成了名词。时隔60年后,《悲惨世界》在百老汇首演。在美国的舞台上,音乐剧从欢快的歌舞回到了沉重的歌唱,从谐谑回到了庄严,从轻松回到了严肃。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成功表明了这种艺术形式具有更大的表现力和可能性。
作曲家勋伯格和作词者布伯利的后续作品《西贡小姐》就是证明。这也是一部严肃的作品,堪称是英语的《蝴蝶夫人》,是越南的乔乔桑的悲剧。音乐剧《悲惨世界》在英美的成功令歌词作者直接用英语创作《西贡小姐》,令出品人决定在英美上演。在伦敦从1989到1999十年间共演出4264场,打破了之前由《窈窕淑女》保持的特鲁里街皇家歌剧院公演最久音乐剧的记录。《西贡小姐》在纽约百老汇从1991到2001年也演出了4092场,而且也拍成电影了。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的成功一定会促使音乐剧电影《西贡小姐》早日上演,进一步普及这部作品。英语在其它所有领域里都早已成为最重要的交流工具,音乐剧《悲惨世界》和《西贡小姐》的成功和“墙外香”现象更明确地标志着英语在文学艺术上也独占鳌头。
2012年12月29日
7 ) 回响——从《悲惨世界》电影版谈起
高中时的一天——我记得是个暴雨的周五——我来到家乡的一家碟店,看看有什么新电影。当然,碟店里大部分新片都是盗版,那时网络下载远未现在这般发达。那家碟店现在已经倒闭了,但当时却是全城最大的一家。我踱步到CD专区,在极角落的地方发现了《悲惨世界十周年演唱会》的CD2。喜欢音乐剧多年的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小城闭塞,可以找到这么一张下集已属不易,于是兴匆匆地结了账回家。CD入盒,出来的第一首是The Attack on Rue Plumet,德纳第埃(Thénardier)带着一帮人准备偷袭冉阿让(Jean Valjean)的住处,他的女儿艾潘妮(Éponine)唱道:I know this house……莉亚•萨隆加(Lea Salonga)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住了我,于是痴痴地听完了整张CD2,对着歌词,在脑海中想象着情节。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悲惨世界》。后来去上海看《剧院魅影》时在大剧院的商店里买到了十周年演唱会的DVD,于是有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看这套碟——中午放学回家吃饭我也要听几段才走。就这样《悲惨世界》陪我度过了高中,大学里有好几年我都没有再听这部剧,但里面的大部分唱段都依然耳熟能详,歌词也基本记得八九不离十。
今年这部连演了近三十年代的音乐剧终于被搬上了大荧幕。从成片来看,这是近十年来最有诚意的音乐剧电影了。导演汤姆•霍伯(Tom Hooper)将自己对于原剧以及雨果原著的理解融合在了一起,并且在音乐剧电影化的手法上做出了自己的探索和创新。
戏剧和音乐是现代音乐剧的两个基本要素。《悲惨世界》在这两方面都十分突出。之前在听音乐剧原声时,勋伯格音乐的力量时常让我情绪起伏,当这些音乐被直观地影像化后,它的力量被完全释放出来。电影版的《悲惨世界》将音乐的情感渲染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比如芳汀(Fantine)去世、学生起义、艾潘妮弥留、冉阿让临终等等。非常创新的一点是,导演采用了同期声的制作方法。之前的音乐剧电影一般都是先录音后拍摄,通常录音和电影拍摄会间隔数月之久,因此在录音时演员对于歌曲情感的把握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同期声虽然会牺牲一部分的演唱质量,但情感的真实却是录音棚无法带来的。只有同期声才可以保证演员从形体到声音的表演都是即时的,两者连贯一体。所以在电影版中可以听到一首首充满感情的咏叹调,演员的涕泪如此真实,让观众也很快受到感染。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饰演的芳汀演唱的I Dreamed a Dream,从正曲(即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开始,到全曲结束,导演用一个简洁的长镜头将所有表演空间都留给了演员。安妮•海瑟薇丰富的面部表情和恰到好处的情感流露,让三分多钟的歌曲显得动人非凡。埃迪•梅德雷恩(Eddie Redmayne)饰演的马吕斯(Marius)演唱的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也让人印象深刻,人去楼空,故友不在,伟大的理想竟然失败地如此彻底,而自己却苟活在人世,那种内心的痛苦和悲伤却要隐忍地唱出,以至于Oh, my friends, don't ask me的高音到来时,一种爆发感让角色积压数日的感情都喷涌而出。
当然同期声的制作方法也存在一些弊端,尤其当演员演唱能力欠佳时,同期声对于角色的塑造便会带来负面影响。比如拉塞尔•克劳(Russell Crowe)饰演的沙威(Javert)就存在这个问题。克劳的声线僵硬,歌曲处理得十分单调,导致本来性格复杂的沙威变成了僵着脖子努力把歌唱出来的可怜角色。另外德纳第埃夫妇的饰演者海伦娜(Helena Bonham Carter)和科汉(Sacha Baron Cohen)的嗓音表现也未能让人满意,Master of the House这首歌中那种戏谑感没有完全爆发出来,一直处于闷闷沉沉的状态。在舞台上这首曲子常常将观众逗得大笑不止,电影版对这一场戏的呈现则欠缺火候。
导演在《悲惨世界》中的镜头运用延续了《国王的演讲》的一些特点,比如斜角、虚焦背景等。在本片中出现了大量的单个角色长镜头,尤其是咏叹调演唱时,常常是演员的面部占据了半个屏幕,没有做任何镜头切换或者闪回。这样的处理对演员而言是极大的挑战,但庆幸的是这一次大部分演员对歌曲的理解十分到位,在整首歌中将情绪分解地细致而到位,让人潸然泪下。雨果的原著是一部包罗世间万千苦难的巨著,这从他给此书取的标题就可以看出,Les Miserables是个复数统称,世间的可怜、悲惨和不公都被零零散散概括在了书中的故事中。这样宏达的题材对舞台音乐剧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原剧的剧本将冉阿让受主教点拨,立志从善抚养芳汀女儿珂赛特(Cosette)成人这条主线剥离出来,放在了1832年学生六月起义的大背景当中,再辅以马吕斯和珂赛特的爱情、艾潘妮对马吕斯的暗恋、德纳第埃夫妇的下作勾当和沙威对冉阿让的追捕等旁支,将原作的精髓把握地十分好。在原剧本的基础上,导演将原著的很多细节都加入了电影中,使得整部电影更加丰满。
电影可以比舞台表现更多细节性的内容,在同样的时长中,电影可以比舞台传达更多信息。因此电影版显得比原剧更充实。然而由于电影受到时长的限制,因此在学生起义结束后,整个节奏有些过快,尤其原剧中,巴黎市民感叹学生起义失败的一场戏(Turning)被删减地只剩下了几句歌词。这场戏其实是极具讽刺意味和现实意义的,起义前民众纷纷支持学生,起义时却闭门自保,起义失败后却又惋惜感叹,世态炎凉尽在其中。
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受瓦格纳(Wagner)“乐剧”理念的影响十分明显,《悲惨世界》是一部典型的无对白音乐剧(sung-through musical),所有对白都用宣叙调处理,每个人物都有明确的主导动机,因此音乐具有很强的连贯性和整体性。然而电影的受众比音乐剧更广,因此导演在这一点上做了折衷的处理,将一些稍显无聊的宣叙调改成了简单的对白,也删除了一些宣叙调。同时在歌曲顺序上也做了改动,比如I Dreamed a Dream和On My Own都被调整了顺序,这样的处理从剧情上看是合理的。
音乐剧改编成电影的传统模式在近十数年里被逐步打破。早期音乐剧电影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将原剧的歌曲和舞蹈都放置到电影场景中,尤其是舞蹈的加入使得音乐剧电影的真实感较弱,似乎就是实景演出的舞台表演而已。比如《西区故事》中用舞蹈表现打架的段落,这样的电影化手法在现在看来值得商榷。
艾伦•帕克(Allan Parker)在《贝隆夫人》(Evita)的电影版时做了一些创新,将音乐剧音乐放置在严肃真实的历史场景中展现,舞台味浓重的舞蹈几乎全部删除,这样的表现手法对于此类正剧题材的音乐剧电影化而言是成功的。这几年几部音乐剧电影中这一趋势似乎被沿用下来,《芝加哥》(Chicago)中现实与幻想两个世界分别用生活影像和音乐剧影像来表现;《追梦女郎》(Dreamgirls)中的歌曲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录音、参加比赛、表演等场景中演唱的,本身便比较合情合理,一些剧情性的咏叹调也是情绪所致,给人较强的真实感。当然也有《制作人》(The Producers)这一类依然延续传统歌舞片风格的音乐剧电影,但从票房和口碑上来看,这样传统载歌载舞的电影化似乎越来越不讨好了。
英国音乐剧的舞蹈传统没有百老汇音乐剧久远,尤其是一些大音乐剧(mega-musical)中话剧性特点非常明显,很少用舞蹈去表现人物心理、推动情节发展的,《悲惨世界》的舞台版中舞蹈因素就比较弱,浓重的写实色调与传统音乐剧很不一样。这种题材厚重的剧目在电影化时更需要将场景现实化,导演在这一方面可以说做得非常到位。尤其是一些历史场景的复原,无论是开头在水中飘荡的法国国旗,亦或囚犯们牵引的巨船,还是学生起义时用家具搭建的街垒,都将雨果原著厚重的史诗感表现了出来。
舞台和荧幕是两个各具特色的表现平台。舞台表演因其硬件条件限制,常常夸张。对舞台音乐剧而言舞蹈具有不可代替的作用,但电影表现能力更强,对细节的掌控更好,如果一味延续舞台的表现风格则会让人觉得过火。尤其是一些舞蹈,放在现实场景中容易产生违和感。导演深知这点,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悲惨世界》在音乐剧电影化的探索中应该说是成功的。
当然《悲惨世界》改编的成功还在于其强大的演员阵容,主演中除了拉塞尔•克劳及安妮•海瑟薇外,基本都有舞台剧表演经验,其中几位还有音乐剧表演经验,如休•杰克曼(Hugh Jackman)、萨曼莎•巴克斯(Samantha Barks)等。而且众多配角都是西区或百老汇的音乐剧演员,很多人均参演过《悲惨世界》,因此他们对于剧情和音乐的把握都如火纯青。最突出的无疑是客串主教的寇姆•威金森(Colm Wilkinson),他是伦敦原版的冉阿让,被公认为这一角色的最佳诠释者,当年《悲惨世界》来华巡演时他曾领衔了第一周的演出。正是有这些实力雄厚的配角团才让整部电影底气更足,一部好的音乐剧是各个环节完美衔接的成果,一部好的电影也是如此。只有对细节精益求精,才能保证大局的完美无缺。
当然,《悲惨世界》电影版并不是完美的,正如前文所说一些角色和戏份由于演员歌唱素质和录音技术问题存在缺憾。但总体而言,这依然是一部值得回味的好电影。
2013年1月16日-17日 北京
汤姆·霍珀对于特写镜头的迷恋一方面浪费了华丽的布景,另一方面给现场演唱既要演唱又要表演的演员增加了难度,镜头总是牢牢的抓住他们的脸,这也让众人的演技有了发挥的空间。影片在氛围营造,演员的演唱情绪和感染力都很出色,泪点低的人能够抹泪七八次。学会爱别人,才能得到上帝的眷顾!★★★★
比预期好很多,并没觉得摄影有什么问题反而是很恰当的表现形式。而完全抽离对白,紧靠唱词和场景转换来叙事本就很大胆,在尽可能忠于音乐剧的前提下保证了电影的艺术性,完成效果已经非常棒了。
和音乐剧有差距,作为电影足够好。之前还觉得Anne Hathaway too pretty to be Fantine, 但她真是绝对的亮点,情绪饱满又有感染力,Eddie非常让人惊喜,唱功很棒!最喜欢Éponine的演唱,cry a lot @眼泪横飞感慨万千的圣诞夜
超乎想象的好。。。罗素克劳为人诟病的唱功竟然也讨人喜欢起来,其他就不用说了。Iive-singing的拍摄手法没白用,很期待导演主演们谈谈这种史无前例方法的心得。喜欢音乐剧的人们看10次也不会腻烦。
一秒成为小雀斑粉!Eddie真是演唱俱佳><, Amanda 也好漂亮,Anne不用说了,真是各种令人惊艳,金刚狼还算不错,可惜罗素大叔= =那毫无感觉的声音白瞎了这么重要的角色了╮(╯▽╰)╭已经去电影院看了三次了><
整个电影做的很考究。Anne的I dreamed a dream 跟Samantha的On my own 非常戳泪点.雀斑君整个王子感超强,唱的也好好。罗素克劳满眼深情真是最柔软的Jarvet,跟冉尔让对戏心中还是小小的脑补了下相爱想杀的戏码……本来就是音乐剧主力的几位感染力就更不用说了。
Oh Boy.头一回在电影院里哭这么惨,几小时后都还没回神儿过来。电影并不完美:close-up过多;Master in the house那段无聊;RC的singing voice...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悲惨动人。现在对Anne彻底讨厌不来了。小雀斑要火啊,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太棒了!从这首一直到结束,我特么整个哭到抖。。
场面宏大,表演激动人心,尽管演唱水平良莠不齐,几个重要唱段均有出色表现。海瑟薇的芳汀I dreamed a dream尤其震撼人心,层次丰富情感激荡,甚至超越音乐剧25周年水准,年度最佳女配。
比预期好,虽不满罗素克劳的唱功,也觉得时长所限无法尽展书中内容,部分场景转换生硬,但不得不说还是还原了初识「悲惨世界」时的感动:冉阿让虽然想象中更粗犷,但没有违和感,大部分演员都尽力了。哭了三次,小男孩赚两次,结尾勾起所有对故事的热爱一次,法国的那段历史太有魅力。
外行看热闹,何况还有文化上的隔膜,好比一个美国人在看越剧电影红楼梦。
你遇见谁你就变成谁
看此片前强烈建议你上youtube免费看悲惨世界百老汇25年特辑音乐剧!(有字幕)让你在剧院看戏不会因为音乐剧英语消耗量太大而苦恼.
看到最后一场,所有死去的人一起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哭得稀里哗啦的。这可真算得上西方的主旋律电影了。
脑残粉各种老泪纵横,此生有幸……
第五分钟就开始哭.... 视觉效果实在太惊艳,就算拍成3D也不为过
意外的精彩绝伦,音乐剧和电影的完美融合,每段都可以单拿出来当MV,史诗、粗暴、滂沱、庄严、并不时引爆哭点,片头的阴暗和结尾的荣光相应成诗,157分钟稍纵即逝一点也不沉闷。最经典的还是Anne的<I Dreamed A Dream>,她为了这部片剪掉长发,减重25磅,哭了个惊天地泣鬼神,金球奖没看错~
可预知的催泪电影,即便是熟知的故事并有过音乐剧版的经验,电影版仍会数度被打动。毁誉参半的特写恰是我很喜欢的地方,它赋予了这个经典新的体验,观众与演员的距离更近,情绪也更加饱满和浓烈,它弥补了演员在演唱感染力的缺陷。还有手持摄影,汤姆·霍伯的电影在摄影上一直很敢。安妮海瑟薇确实不错
Anne今年絕對封神了……電影最大的成功就是Anne演Fantine然後最大的失敗讓她演一個那麼早就挂掉的角色……Anne唱I dreamed a dream那段秒殺了之後所有人的獨唱和表演……以致于之後的兩小時都在回味這一段而其它人的表演只讓我覺得索然無味。當然作為一個潛在的革命楞唱自由花那段我還是很感動啦。
敬畏苦难,就像爱人脸上越来越深的纹路。小时候一度认为冉·阿让是被珂赛特拖累死的,因此很不喜欢她。但这么多年再来看电影,终于懂了冉·阿让有了珂赛特之后获得的救赎。
汤姆霍珀完全没有发挥出国王演讲的水准,非常可惜。且不说人物感情无铺垫、个人经历和历史背景太割离,这是音乐剧嘛。但摄影和剪辑都有太大的问题了,独唱完全不剪,合唱半秒一剪,并且,这么优秀的场景设计和艺术指导,居然舍得就这样全用特写嘛?大概是音乐过多导致无法叙事,当然本身还是很好听的。